“婚仪要改到谢府?”
谢琅正大剌剌坐在凉亭里喝酒,听了定渊候副将裘英带来的最新消息,有些意外。
怎么跟上一世不一样。
裘英是定渊侯谢兰峰的副将,奉命押送谢琅进京。
与谢琅平日相处很随意,便也捞了盏酒坐下,打趣道:“礼部的人刚刚过来通知的,看那张大人着急忙慌、满头大汗、一副老房子着火的模样,大约也是临时更改的。”
“听说,是公主府那边的意思。”
公主府的意思,便是即将与谢氏联姻的,那位卫氏嫡孙,卫三公子的意思。
谢琅转动酒盏,眼睛轻轻一眯,“他这是什么意思?”
裘英:“这属下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于世子爷您的名声可是大大有利,若不然,外头都传您要入赘公主府当赘婿呢。”
谢琅一脸冷漠。
心里轻嗤,从那道赐婚圣旨达到北境的那一刻,他谢琅这个名字,就已经成了全军笑话,永远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吞一只老鼠,和吞一只苍蝇,有本质区别么?
他永远忘不了,上一世,在暗无天日的昭狱里,那始作俑者是如何站在他面前,像践踏猪狗一般践踏他,践踏父亲,二叔,三叔,张狂得意大笑的。他们被关在不同的牢房里,只有过堂时,才有错身而过相见一面的机会,那时他脚骨皆断,站都站不起来,可看见浑身血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二叔,还是忍不住心酸落了泪。他无法把那样一个不成人样的人,和战场上雄姿英发,自幼教他忠勇大义的二叔联系起来。
卫氏。
谢琅默默念着这两字,闭上眼,才能控制胸腔内翻滚的杀意不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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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氏乌衣台。
卫氏荣耀象征,出入者皆是世家勋贵和朝中六部九卿要员。
即使满上京城都在议论今夜即将举行的那场婚仪,作为当事方之一,乌衣台上,气氛依旧肃若朝典。
毕竟明眼人皆知,卫氏势大,即使这桩婚事,是卫氏以势相压,逼迫谢氏屈从,那也是谢氏高攀了。否则,区区一介寒门军侯世子,别说世家嫡孙了,连世家嫡女,也是没资格求娶的。
此刻,卫氏家主、当朝首辅卫悯正着一身燕居道服,坐在六角亭中,与一名长相文秀,着青巾道服的学子对弈。两个儿子,卫嵩与卫寅皆毕恭毕敬地侍立在父亲身后,石案周围,规规矩矩站着五六名围观的卫氏年轻一辈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