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天下、得权势,万万人之上,九五之尊,这些本来也是他的。
但他若是含恨死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这个叫蒲月的小姑娘,确实有几分机智。
知道去办户籍帖、通关文牒,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很好。
他也愿意拼一次,努力闯过二十一年来,第一次生死难关。
蒲月出了屋子,医馆大夫站在院子里,抚着胡须。
他也想蒲月赶紧走。
蒲月离开,银货两讫,病人是生是死,跟他就没多大关系了。
“东西都给你收拾妥当了,你过来跟你说说怎么用!”
“好!”
蒲月也是落落大方,并未在那一粒金瓜子上纠结。
屋子里那位可比一粒金瓜子矜贵多了,只要救活了他,她要多少金瓜子都有。
良心是一回事,算计、贪心也有之。
大夫还算厚道,金疮药、止血药各五瓶。
还有内服的药包,外抹的伤药,纱布、药罐、小火炉、碗,装在箱子里。
“老夫能给的,都在这里头,小丫头什么时候带着你阿兄走?”大夫问。
“我还能要个陶罐、要点米吗?”蒲月问。
那病患,得喝点米汤,不能光喝药汁。
“行!”
大夫给小徒弟使了使眼色,小徒弟立即就去准备了。
“你想好了怎么离开?”大夫问。
“嗯!”蒲月点头。
“小丫头,出门在外,财不露白!”
多的,大夫也不欲再说。
明知道这小丫头手里还有金瓜子,他不去谋夺,已经算是良心了。
当然更多是忌惮里面躺着那位。
穿那么好的衣裳,就是鞋袜、里裤都是顶好的绸缎,出身非富即贵。
死在他这医馆他负不起这个责任,抢夺了蒲月手里的金瓜子。
以致那人无法医治丢了性命,他也承担不起。
索性顺水推舟,做个好人。
蒲月看着大夫微微一愣,笑了笑道,“多谢!”
她出了医馆,去了客栈。
袁大成正在招呼人吃东西,眉头一直蹙着,心情不爽。
跟着他出来走镖的人,也是垂头丧气。
一般来说走镖赚钱,可这一趟镖亏了,别说赚钱,吃穿用度还亏了几两银子。
蒲月进了客栈,先看了一圈,再盯着袁大成片刻,坚定的走了过去。
“?”
袁大成看着蒲月。
其他数十个镖师也看着蒲月。
“镖局?镖师?走镖吗?”蒲月问。
“……”袁大成看着蒲月片刻,笑了笑问,“去哪里?”
“你们去哪里?”
“洛阳!”
“府城?有很好的大夫吗?”蒲月又问。
“有!”袁大成回。
蒲月颔首,“那我去洛阳,我家阿兄受了伤,得去洛阳医治,什么时候出发?”
“银子到位,随时可以!“袁大成道。
其实他猜测,面前的小姑娘根本没多少银子。
但顺便带两个人而已,能赚几个钱都成,实在没得赚,不给他找麻烦,也算做了一桩好事。
“十两!”蒲月低声。
“……”
袁大成坐直了身子。
同桌几个镖师皆看向蒲月。
一个小镇上的丫头片子,开口就十两银子。她可知道十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
“十两银子,用你们的马车,立即出发,成不成?”蒲月再一次问。
她从口袋里摸出二两银子,放在桌边上,认真道,
“成,这是定金,不成我另外找人!”
“成!”袁大成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