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好照顾他,他一定会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走下去。”
医生闻声过来,他已经没有心跳了。
我撑扶在病床上的手猛然一震,随之整个人软了下去。望着父亲最后似乎是心愿得偿的露出满足神情,感受着这副年轻身躯渐渐耗尽的生机元气,生命烛火耗尽了所有余热,我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汹涌泪水更是决堤般涌出眼眶。
可我握着他的手,明明还有残留的体温啊。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明明前一天还接我去吃晚饭了啊,明明约好第二天回家住的啊,明明约好第二天给他带药去的啊…
如今,以后的路再也没有父亲的陪伴和教导了。
殡仪馆里,工作人员打开停尸房的大门推着他走进去,我们紧跟其后。直到一个开着的冷冻柜前,我看着工作人员推着他,床脚的轮子上链条收缩折叠成了平面,他躺在上面,被送进冷冻柜,关上厚重的门。
我在他的死亡证明上找到子女一栏,重重签下我的名字——周游。
守灵两天,香火不断。
该点香了吧?
我从床上起来走到客厅,看着电视柜上摆着他的那张黑白照片。我从盒子里抽出三根香,点燃,闭着眼睛鞠了三个躬,插进他遗像前的香炉里。
“你说为什么呢?明明前一天还带我去吃饭。”
我凝视着遗像里的他,他是在笑,但感觉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两天之后的追悼会上,周家几人冷眼相对,站成一排。我站在其中,却看见外戚好友中陪了他七年的她梨花带雨,和他离婚九年的妈妈一脸担心的看着家属位中的我,他的发小们垂头丧气。
我听着主持人的致辞,觉得可笑。可笑的不止是他不流畅的普通话,更是这群冷眼相对的周家人。
“开始!”
“爸!一路走好!”
我双手举起正有纸钱燃烧的作火盆,然后猛的砸下。在这一声巨响下,葬礼结束了。而我和周家剩下这些人的关系,也同这作火盆一起摔的粉碎。
出了殡,就该下葬了。
棺材上厚重的盖板落下,旁人钉下几根长钉。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一辆吊车带着他的棺材,缓缓落进坑中,旁人解开吊绳,我在仔细观察棺材摆放的位置。这土一填,红砖一铺,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黄土落下,沙尘飞扬。重重盖住了他的棺材,也断绝了这个世界和他最后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