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是些出力气的活,也有少部分家里男人老弱的便由娘子替着去了,这些多半是有些年纪的婶子大娘之类,有把子力气做事也泼辣得很。每日里由作坊提供米粮,几个娘子担负起给杂院的人做饭的活计,吃的也简单蒸几笼馒头煮几锅稀粥,再配些萝卜咸菜。一大清早,大娘们做饭的做饭,还有搭不进手的也不闲着,趁爷们都出去担水的功夫,将个杂院里的地下还有犄角旮旯收拾得干干净净。
待到太阳彻底从地面钻出来,男人们打水回来,大杂院里已经焕然一新,白面的清香弥漫其中。有腼腆的人家拿碗盛了稀粥咸菜再手握俩馒头回自己屋坐在门槛上慢慢吃,大多数人都捡个木墩子或马札坐在院子里,东围作一堆,西凑成一团的恨不得生出两张嘴,一张用来吃饭,一张用来说话。
等吃过饭杂院的人分作两拨,一拨人散在田里耕作,一拨人去了作坊做活,大杂院里只剩下几个随着独父或孤母来的小孩子。
黄里正用过饭,搬了把椅子在自家门前,一边啜着热茶一边远远望着那两座粉得雪白的大院子。脸上慢慢浮出一种慵懒的闲情,这不仅仅是来自体内热茶的抚慰,更是近来诸多的事物令他感到颇为愉快的原因。
当他带着村子里要雇人并且每月有一贯工钱的消息寻访各家时,他仿佛成了财神爷一般,无论走到哪家,都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热情招待。回到家中,上门来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手中虽不至于左边鸡右边鸭但也是农人拿的出手来颇为贵重的随礼了。
下河村田地里讨生活的日子过了几十上百年突然就变了样。黄里正从前也没啥实权,左不过调停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交代下县里下来的政令。村里人见他不过热情些,没像如今这样人人见他便堆作一张笑脸。虽然知道都是因为有求于他才做这模样,但心里头还是受用的很。
这段日子过足了受众人吹嘘追捧的瘾,尽管严主簿分给他头上雇工的名额不多,他也已安排下去,照严主簿的吩咐尽量选了些家里贫困的人家去做活,如此一来村里大家也没甚意见。不过既然作坊建在了他们村,多少好处还是能沾上一点的,是以作坊虽然已经开工了,黄里正家里来人还是络绎不绝,谁见了他都得拱手鞠上一礼。这日子还长呢,谁知道以后作坊还会不会再请人呢。下河村人人都抱着这种希望,只恨不能跟黄里正家走得更近一些。
黄里正望着作坊里升起的炊烟,心下时常还是觉得戚戚然,只因这作坊并不是自己争取来的。也不知严主簿是怎么看上了这块地界,告诉自己要在自家村子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