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举着的火把,映着刘驹的半边脸红,半边脸暗。他接过短剑,拿在手上把玩。
周丘谄媚地看着刘驹阴晴不定的脸,等待太子的奖赏。刘驹的目光,落在王娡倔犟的面孔上,他咬咬牙,翻身下马。
“你们让开!本宫和人犯有话说!”
刘驹拉着王娡,一直走,走到河边的树林里。看远离人群,四周无人,刘驹扑通跪下!
“我应该叫您皇嫂吧……”他哽咽着,“短短几日,心生爱慕而不知皇嫂身份,多有得罪!”他伏地哭泣。
王娡心里生起悲悯。短短几日,刘驹对她并无一丝恶意,反是处处照护,关键时刻施以援手。
“你起来吧!就当,我还是你的王兄……”她轻声说道。
刘驹起身,抹去泪水,暗色中,拔出短剑,削断捆绑王娡的绳索。
“王兄……”刘驹声音里分不清是悲是喜,他颤声道,“我父王有反心,是因为当今圣上处事不公!皇太子刘启,擅杀人臣!即便我王兄刘贤有什么不敬,太子也不能随意擅杀处置!”
他悲愤地看向王娡:“我兄刘贤枉死,皇上对皇太子却不加处罚!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向谁说理?”
你个傻孩子!真以为刘启是激愤之下随意擅杀处置?这是帝王心术!
“那吴王从此不朝请,又如何解释?”王娡轻声问道,“当尽人臣之礼,才能讨公道呀!”
“公道是什么?皇上会让刘启为我兄偿命?”刘驹嘲讽道。
偿命?是不可能的。但吴王隐忍不发,从此不朝,更说明心虚。
高祖皇帝刘邦因相师看出侄子刘濞面有反相,曾警告说,“汉朝建立五十年后,东南方向会发生叛乱。这个谶语难道要应在你身上?天下同姓皆为一家,希望你慎重从事,不要造反。”
本来只是几句话,但吴王目无帝王,放肆无礼,恃富而骄,野心勃勃,反相已现。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皇权从来专属一人。有人稍露端倪,即会被打压。
刘贤小命!不过是帝王的问路石,看你刘濞是何反应。说到底,是中央集权,和诸侯封国矛盾不可调和的牺牲品。
“那,吴王应尽人臣之礼吧!帝王只有见到苦主,才能想法补偿呀!”王娡婉转说道。
“补偿?!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我父王敢向帝王说理吗?帝王的补偿,赐我父王案几、木杖,说我父王年龄老迈!”
王娡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