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也是奉命行事。三爷您老鉴谅着点,安生着点,您也好受点,我们差使也好办了。”
“我不要听你胡说八道,我要见皇上!叫图里琛来!”
正嚷得不可开交,图里琛进了院子,亲自启钥打开门进来,便嗔着军士:“这办的什么差?三爷是天潢贵胄金尊玉贵之人,连口茶水,一碟子点心也不备?混蛋!”“我不要你假惺惺,你这瘸腿子狗!”弘时狂躁地喊道:“我很疑是你假传圣旨捉了我来!我要见皇上,我要见!不然我就不吃不喝不睡,到死为止!”图里琛英俊少年将军,所憾的一腿受伤微跛,最忌人叫“瘸子”,他颏下一道暗红的刀疤抽搐了一下,捺住心头拱起的火,冷笑道:“三爷您安生一点,我还把您当三爷看;您要发疯,我就要当疯子看!您瞧瞧外头,那就是风华楼,楼南边就是澹宁居,我假传圣旨,敢把您带到这里来?您要验旨,圣谕还在这里,您自个看,是真是假!”说着他甩过一张纸来。
弘时紧张地接过那张圣谕,仔细地看那笔字——再熟悉不过的一笔楷书,连一笔矫饰也没有。再看看冻得干干的树枝间露出的风华楼角,这才确认是雍正亲自下诏拿自己,自己也确实囚在畅春园。他亢奋的情绪像是从很高的地方一下子跌落破碎,突然变得忧郁低沉下来。用迷惘的神情环视一眼四周,不言声蹲在了炕角,双手埋头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三爷要什么吃用的,不要委屈了他。”图里琛看了看弘时的可怜相,但觉顽钝可憎,轻蔑地微笑着吩咐,“把窗子碎玻璃弄干净,用窗纸糊上。”说罢皮靴咯吱咯吱一阵响,去了。
在难熬的岑寂中暮色降临了,军士送进一枝白烛,又给弘时换了一壶热水,掩门退了出去。随着几声细碎的金属碰撞声,一切又归寂然,只远处偶尔传来上夜人悠长凄凉的吆呼声:“宫门——下钥,下千斤,小心灯火——啰!”弘时挪动着麻木的身躯,就着开水吃了两块点心,觉得心里好受了点,既然事到临头,又想不出什么结果,且就听天由命吧!他拉过一块毡,在炕头叠了个枕头,拽过一床毯子,正要和衣卧倒,门一响,雍正已经进来,图里琛拿着钥匙站在他身边。
“你出去。”雍正对图里琛说了一句。回转身来,用一种难以描绘的神情看着弘时,一时没有说话。弘时的脸色苍白得厉害,似乎稍微受一点惊吓就会昏晕过去。眼睛绿得发暗,在微陷的眼窝里,幽幽闪着鬼火一样的光。嘴角微翘,似哭又似笑,似讥讽又似发怒。弘时早已坐直身子,用惊愕的目光盯着父亲,恍惚如对噩梦。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