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这话我听不懂。我府姓谢的倒是有一个,发痧死了……”“只怕不是发痧!”雍正的声音嘶哑中带着沉闷,像是从一只坛子里发出的声音,“他联络匪盗,两次堵截追杀弘历,事情不成功,自然是要灭口的——你不要忙着申辩。你那个旷世臣,生恐当了谢师爷第二,昨天下午偷盘了你一处当铺款要逃,已被图里琛拿住。他没有你嘴硬,连同你魇镇朕和弘历的法物,连同你勾结巴汉格隆图谋要你阿玛的命,都招了!”
“这一定是弘历!”弘时突然绝望地叫道,“他见我主持韵松轩政务,心生妒忌,设陷害我!”
“算了吧!”雍正冷笑道,“演这个像生儿有什么意思?弘历替你开脱说情,你倒攀咬他,你可真是个大好人!你怕隆科多揭发你下令闯宫的事,所以你叫他背土布袋。你怕阿其那情急把你的丑事张罗出来,所以遣散他的家人,故意不给他治病!宁肯让你的皇阿玛背上屠弟杀功臣的恶名——”他陡然间提高了嗓门,“你可以算作个人?!上苍白给你披了一张人皮!夫人有五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这是镜子,你照照自己的形容儿,可有半伦一伦?张廷璐受你之托科场行奸,事情败露处刑腰斩,你整日围着朕,连一句减刑的话也不曾说。像你这样的东西,作恶事坏事也是毫无章法,哪个人跟着你不要留一手?哪个人肯替你出力卖命?”
弘时浑身已经瘫软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杌子上溜跪到地下,直到雍正说完,他都像听着天上的雷,一声一声沉重地打击着他本来已十分衰朽脆弱的心。他张皇四顾,似乎在寻着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但这屋里,除了那枝闪着一幽一明的光的蜡烛和一个毫不动情的皇帝,什么也没有。半晌,他忽然无望地发出狼嚎一样的悲啼,边哭边叩头,说道:“皇阿玛圣明,皇阿玛圣明……那都是冤枉的……您从小儿看着儿子长大。儿子虽然愚顽不肖,作坏事的心胆是没有的……”
“朕半点也不‘圣明’。”雍正看也不看弘时,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杀张廷璐,你一句话也没说,朕只是觉得你‘忍’。他的事朕过后有疑惑也有所不忍,所以自他之后,朕废除了大清律里的腰斩之刑,也为恕自己的心。八王议政,朕只是觉得你暧昧,心地阴暗,想和这群污糟猫王爷分一杯羹。隆科多搜园,朕对你已经十分警惕,还想着你毕竟是儿子,能包容就包容了,也许是你不掌权,想着好比一只狗,喂饱了也就不咬人了。孰料你进而要杀人,杀你的父亲,还杀你的弟弟。你可以说是古今天底下最贪恣暴虐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