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走后不久,成梁就完全从那段朦朦胧胧说不明道不白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尽管有时路过她家那带有围墙的小院时,他害怕看见她,却又极力想看见她像往日一样出现。
很可惜,她从此永远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偶尔从同学中听到她只言碎语……
初二下学期,是初中史地毕业会考。那个来月,成梁聚集精力,全力赴考。功夫不负有心人,毕业会考出来成绩,历史100,地理98。那时史地合并成一科,总分99,全校单科第一,计入初三升学成绩。
初战告捷,成梁心中燃起向往美好的火焰。像大哥成才那样读大学他还不太懂,没有规划,那是有些遥远的事。但考进隔壁那所市属重点高中在他看来是必然的,似乎那个学校已经向他招手了,只要他愿意,进那里读高中不是梦,一抬腿的事而已。
正当成梁满怀信心之时,家中的一些变故彻底摧毁了他的计划,他的人生从此改写。
有福自参选村长失败后,酗酒的毛病越发严重。迟莲一如既往自私自利,全然不顾有福田里土里挥汗如雨的幸苦。
自村长败选后,村里平日有些不对付的人故意讥讽嘲笑他。那些个子虚乌有的事,不怀好意的人还肆意邸毁。他们晓得有福的眼里容不得半粒砂子的脾性,哪痛尽往哪捅。
有一回队上开会,讨论起集资修路的事。易家湾部分人把集体承包给他们的田土视如珍宝,都想少出或者多得些补偿,便七扯八扯说起队上历史上某些他们自认为不合理或者曾经自己呷过亏的往事。
在农村,因祖祖辈辈住一起,恩恩怨怨家长里短自然不少,一触及个人利益得利,免不了翻起那些陈年烂谷子的往事。按队上规矩,每10年进行一次水田重新划分承包。易冬家近五年新增了3个孙子孙女,他家已几年没分到田地,他认为呷了亏。他提出轮到他出的水田面积他暂时不愿意出,等五年后分到水田再扣除,他这点水田现在连糊口都不够。
易冬这一闹,其他人不干了。桂子能卷起一根草烟,深吸了一口,喷出的浓烟呛得邻座的易庆老婆眼泪都出来了。易庆老婆一边躲闪,一边说道:“子能叔,挨你坐都受罪……”
桂子能没回应易庆老婆,却望着易冬说道:“挨我坐只烟熏,跟有些人打邻舍那才叫呷亏。我屋里二孙子三年冒分田,这回还只动工二天,车路进口的长丘就挖了二分田,轮到我屋里八口人的水田摊份全部兑了现。如今个这个讲法,我还不晓得这五年找哪个要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