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
老师用纸杯给陈大军端来一杯温水,明显是让他尽可能放松:
“茂宇这孩子啊,学习很差,全班倒数第一。一年前还喜欢画画,现在连画画都不喜欢了,不爱跟人说话,我跟茂宇妈妈说过两次,她没有当回事。现在的情况是,附近好的小学不收他,你们得另外给他找学校。”
听了这番话,陈大军五脏六腑都碎了,但他还是尽量镇静:
“您觉得是外部原因还是他身体的问题?”
“这个不好说,凭我的经验,他智力中等偏下,你可以带他去检查一下。很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要对他发火,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一生气,他就吓得浑身发抖。有次他不小心把同桌的铅笔芯弄断了,同桌很生气,对他大喊大叫,吓得茂宇大小便都失禁了。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回家的路上,下着小雨,陈大军开得很慢,不知道是挡风玻璃上的雨水,还是眼眶里朦胧的泪水,让他看不清前进的道路。
索性找个空位,停下来,抱着方向盘嚎啕大哭,一会跺脚,一会狂扇自己耳光:
“你他娘是个什么东西!你教什么破书?你一天瞎他妈忙!你的学生能考清华,你的儿子连小学都考不上!你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狗东西!”
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反咬着牙,怒目圆瞪,对着摆动的雨刮器不断咆哮……窗外的大巴大货车呼啸而过,不论他如何嘶吼,在钢铁的洪流中,都只能认为是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陈大军才安静下来,拔通了李岚的电话。
电话接通,喊了几声“妈”,但李岚却在不停的说:
“大军,你说话,我听不见,你说话啊……”
陈大军知道,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挂断电话,他发短信:
“妈,一会能到半岛咖啡吗?”
出租车停下,李岚打开车门,撑开伞,走向咖啡厅。
这是女婿第一次失态,纵然心急如焚,但她必须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