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在他们离开后,另一个人此时此刻已经站在连老爷子的墓前。
钱小沫远远的瞧见有人,便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棵低矮、树冠却大得出奇的树下,浓郁的树影倾泻了她一身,阳光斑驳的跳跃在她一袭翻飞的白裙上,乌黑的短发和脚下的青草随风摇曳,钱小沫眼神清澈地望着那抹白色的背影,浅褐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如梦似幻的亮光。
时间似乎快速穿梭,空间也在天翻地覆的巨变,钱小沫只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大马路上,这里刚刚发生了车祸,一个男人彬彬有礼的从车的后排走了下來,绅士的询问她是否受伤,那时候,他的双眼灿烂如阳光,令人无法直视……
钱小沫的睫毛颤抖着,凝望着眼前这抹白色背影,心跳急剧加速,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她想看看他的模样,他的眼睛,却又生怕这是一个玻璃的梦,承载不起她这般着急的期待。
墓碑前的男人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走來,他穿着白色的西服,白色的英伦风皮鞋,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放在了连老爷子的墓碑上,就在钱小沫那束鲜花的旁边。
他的手很美,匀称修长,骨节分明,比任何一个女人的手都还要漂亮。
钱小沫已经远远地走到了他的侧面,还看不清脸,因为树影。但她能看见这个男人垂在身边的手,这肯定是一双钢琴师的手,而不是一双为了生活忙碌的手,美得不染世俗。
她越发减慢了脚步,目光一点一点沿着他的手往上看去,比例完美的胳膊,宽厚结实的肩膀,风中凌乱的短发,棱角分明的……钱小沫的心咯噔一声不住狂跳,在转瞬之间,她顿时窒息了…
男人,这个男人,竟然转过头來,对上了钱小沫的目光。
他的眼睛,深邃却不失明媚,虽沒有太阳那般灼热刺眼,却有股月光般的柔情细腻。
钱小沫一时怔住,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惊讶。
男人的目光轻轻的从她脸上略过,转身,要离开。
钱小沫回过神來,急忙朝他大步了两步,“那个……你……”
男人停了下來,侧头,轮廓分明的侧颜完美无瑕。
“你……你是连老先生的亲属?”
男人不答。
“你是连老先生的员工?朋友?世家子孙?”
男人沉默,却并未离去。
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树叶舞动的沙沙声。
钱小沫撇着嘴望着他的背影,既然他留下來听自己说话,为什么又不肯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