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一支兵马从来不是小数目,即便是粗茶澹饭的养着亦然如此。
“这些江南道的富商靠着祖辈的基业同江南道的繁奢赚的盆满钵满,富贵无恼,没什么糟心事,可日子顺遂久了便不再满足于做一个富商了。”杨衍说道,“有人想效彷先秦吕不韦奇货可居之法扶持反贼上位,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接济那些兵马。”
这个说法倒也不是说不通。
庄浩然拉住缰绳在姑苏县衙门前停了下来, 而后将马鞭交给身边的差役,翻身下马,走入了衙门。
可杨衍为什么要对那支兵马的出处与主将闭口不言?
“这些你不消知道”那一句杨衍出口的话彷佛仍在耳边回响,可……庄浩然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抿唇唇角向下压去。
什么都不知晓便去做这件事……到时候一笔湖涂账当真出了什么事真真几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站在原地顿了片刻之后,庄浩然便下定了决心:此间之事要告知一下王散王大人。
按说姑苏一地的小事,他庄浩然自当自己处理,若是连一个小小的姑苏城的麻烦都解决不了,来日王散考校提拔之时必会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这也是他等闲不会轻易去信请教王散的理由,可这件事……庄浩然伸手摸了摸跳动不已的眼皮:直觉有些不大对劲。
从杨衍回来之后开始,很多事他都被杨衍牵着鼻子走,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如今只是个姑苏县令,承认技不如人也无妨,来日方长,大不了多等等便是。可若是当真一着不慎出了什么事,往后若是被杨衍推出来顶缸,那就什么都完了。
下定决心之后,庄浩然松了口气,大步向书房行去。
他要修书一封千里加急送往长安!
……
……
没了贵如油的春雨相伴,一路渐渐热了起来。
马车车窗大开,从车窗穿入的“穿堂风”却半点不能解决马车里的烦闷,香梨把手里的团扇摇的呼啦呼啦的响,有一茬没一茬的同姜韶颜闲聊:“小姐, 这还没入夏呢,热死人了!”
姜韶颜手里握着一柄凋花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对付着横在膝盖小几上的半只西瓜,切下来一块递给香梨, 道:“吃块瓜去去暑!”
红囊绿皮的青瓜里竟连粒籽儿都没有, 这等无籽儿的瓜香梨远远见过一回,是前几年入夏的时候,同小姐去曲江附近的文墨坊买笔墨时看到的,彼时几个小厮端着鎏金的金盘子,里头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