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是知道。”天子说着,起身离开龙椅,绕过面前批阅奏章的桌案,踱步至钟会面前,开口,声音肃重,“朕不惧!朕要的是杀鸡儆猴,叫他们便是心有异动,也不敢太过放肆!”
钟会蹙眉:“可这般必然查不干净,那些人必会暗中走漏消息,放出风声……”
“无妨!”天子背负双手,抬头看向殿外笔直的宫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兵马在手,当年朕带兵踏平这中原大地时,满朝文武中有多少心向大靖?不也安稳了这么多年?”
“朕当年能从无到有打下天下,如今天下在手,镇压个反贼有何惧之?”
风吹起天子额前的垂帘,钟会抬头看向负手而立的天子,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才见天子之时,一样负手而立的姿态,可钟会的眼睛却到底还是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同。
这位人间君王两鬓染霜,身形已微微佝偻。
钟会想到来之前与自己在宫道上擦肩而过的季崇言,他目光明亮,正是意气奋发之时,与他相比,陛下,当真是老了啊!
“陛下说的是。”钟会垂眸,应声,被人抬着离开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门前,一个年纪尚小的宫人正被两个身形高大的宫人押着,离开了御书房门前。
“那是哪个宫的?”钟会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还有人敢到陛下面前来惹麻烦的不成?
“落凤宫的。”送他离开的宫人回他道,“那位娘娘腹中怀有龙嗣,忧心生父,这几日间已经遣了好几回宫人过来了。”
钟会“哦”了一句,顿时了然:是杨衍那个女儿啊!
那宫人说着,顿了顿,又道:“不过好在杨妃是个识大体的,没有让她胡来,不然惊扰了陛下可了不得!”
钟会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没有再问,只是挥手道:“送本官出去吧!本官要做的事可不少呢!”
……
……
两个身形高大的宫人押着那个年纪尚小、还是半大孩子的宫人进了落凤宫。
坐在绣桌旁的杨仙芝神情忐忑、欲言又止的看向一旁抿唇不语的杨妃。
“带下去吧!”杨妃瞥了眼杨仙芝,挥了挥手,让宫人将那个小宫人押了下去。
待到宫人、宫婢都退下去之后,杨妃才转头看向杨仙芝:“这是第几个了?”
杨仙芝低头,道:“姑姑,我实在担心……”
“你担心有什么用?”杨妃的目光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