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的攻城武备,下有巨轮,上可容人。云车前端还有鹅颈一样的木梯,能折能伸,伸出架在雉堞之上,攻城者便可迅速登城。
一旁的薛涛顾自整饬着白蒿,心里却记下了阿眉的话。
宋若昭与阿眉满载而归的途中,只听西边城门方向号角齐鸣、钲音环响,又有鸿翎军使飞驰而出,一路喊着“捷讯,敌溃”,往奉天城中德宗的临时驻跸之处奔去。
阿眉扭头瞧着若昭,见她恨不能转头就往城门去打探消息似的模样,便笑道:“城下总是混乱不堪,阿姊不如去行在门口守着,初战告捷,邠师应有大将入城,和韦将军一同前往天子驾前奏对。”
阿眉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宋阿姊你若得月老垂顾,只怕今日便能见到你的皇甫将军。
若昭莞尔,这回不复羞赧,只坦然道:“我去寻他。”她转身便走,若不是阿眉提醒,甚至都忘了将手里的白蒿布兜交给她。
奉天县邸前,此时已挤了十几位公卿吏员。虽然陆续自长安逃出时行色匆忙,眼下身无官服、手无笏板,但作为注重仪节的京官,他们行止端严、面色肃穆,在这将近黄昏时分的局促小城中,倒像是在大明宫宣政殿前准备早朝似的。卢杞、崔宁、陆贽等,自然也在其中。
这些人都是官场宿将,听得城上欢呼声起,震彻天际,他们不像城中庶民那样松了口气,反而将心提了起来,作好圣上召集听议的准备。果然,日头将将有些歪斜之时,德宗派人来宣,诸卿速速往见御驾。
众人噤声等待不久,内侍霍仙鸣走了出来,笑容可掬道:“朔风冷冽,陛下请诸位先进屋候着,韦将军与韩将军刻下就应到了。”
霍内侍嗓音尖细,宋若昭又立在不远处的榆树后,听得分明。她心中一颤,怎地只有“韩”将军。圣上不会不知道皇甫珩也在城外,他虽非邠宁将领,但自长安叛军中来,对兵变后长安的情形知晓甚多,纵然圣上厌恶泾师,也总应将皇甫珩一起宣进城来吧。再一思忖,她不禁惶惑起来,会不会皇甫珩已在阵中遇险。
她感到自己的心性似乎从未这样急躁过,只恨不是天子身边的近侍,无法知晓最为迅捷的消息。她现在理解了年少时曾见到邻舍妇人每每期盼军中归人的心情,只要那人一刻不出现,便会有各种念头次第闪现,真真把女子们折磨得坐立不安。
她努力对自己道,稍安勿躁,不过守在此处便是,须臾即见分晓。若真的见不到他,只能寻个时机、厚着脸皮再去问那韦将军。
想到韦皋,宋若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