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珠愿往大唐天子御前陈情。”
延光胸中念头转了几转,隐约觉得似乎着了自己这侄孙的道儿。她方才不过是一时怒极昏头,想着自己在长安都能为所欲为,何况兵荒马乱的小小奉天。此刻细思之下,有些慌张起来。德宗以天家圣人的身份受困于危城,必定处于忧愤烦躁中,自己身为宗亲,横生事端的举动,委实不妥。
但她又恐自己打道回府后,普王等人依然会去御前说三道四,当下决定强硬到底。
“事关重大,宗室妇人之责与外朝使相不分彼此,便去陛下跟前说说清楚,本宫求之不得。”
延光强撑着颜面,趾高气昂地上了肩舆。普王吩咐家奴牵过一匹马,让阿眉和宋若昭同乘,自己也飞身上马,扭头沉声道了句:“莫怕。”
阿眉盯着前方延光公主和普王的背影,心中鄙夷丛生。这两位大唐宗室的重要人物,一个跋扈骄横,一个工于算计,浑无磊落宽厚之气,竟还不如太子身边小小的侍读王叔文。
“不论大唐还是西蕃,这宫廷与宗室之中,最是充盈卑劣权术之地,与藏于市井间的暗桩生涯有何分别,直是不如百战穿甲、大漠长空的沙场来得痛快。”
阿眉如此默默地怀想了一阵儿,才觉察到身后的宋若昭在发抖。
“宋阿姊,莫忧,君无戏言,既然圣上已饶你罪责,此去也必无祸患。”
宋若昭轻声嗫嚅:“那夜之后,我便想回泽潞家中去,但他还在城外驻守,我待在这城中,总觉得与他近些,能时时得知他的安危。”
阿眉无言,只微微叹口气。
一行人各怀心思,聚到内侍们正在掌灯的行宫门前。机灵的小黄门一见来势,忙去禀了霍仙鸣。不多时,霍仙鸣迈着急步、但脸上带着惯有的谦媚笑容出得门来,躬身在延光的肩舆前:“老奴恭迎延光公主。”
又凑近些低声道:“圣上正在用晚膳。”
延光心中叫一声苦,仍端着高辈份的架子道:“国事纷扰,圣上操劳,若不是兹事体大,本宫也不会在这个时辰面圣。”
“喏,喏,公主请移驾入内殿。”
霍仙鸣又去向早已跨下来马来的普王行礼,二人彼此眼神碰触,读到了对方眼中准备看一出好戏的意味。
延光来到自己的侄儿兼亲家的德宗皇帝面前,气焰倒是收了三分。
她也不至于蠢得太彻底,开篇不敢提李万之事,而是将阿眉身份向德宗禀了。
德宗方才听霍仙鸣报,来人有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