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恭维的笑容。
阿眉语气冷傲道:“开席罢,我饿得狠了,便是树皮野草,也能咽得下。”
席间,许承秀倒也未有卑怯之态,以茶代酒,一一敬来,又向皇甫珩和论力徐询问了其后的接洽事宜,拍着胸脯道:“中丞和贵使这几日赶路着实辛苦,便放心在城中歇息,关外烽燧自也有烽子值事,若望见吐蕃将士前来,必会报知。”
用罢晚膳,许承秀嘱咐驿长务必将贵人们侍候周道,便带着属下告辞而去。
阿眉本想寻个机会,避开白崇文与论力徐,将心中的疑虑和隐忧说给皇甫珩听,但见他满面倦容,恨不得立时倒头便睡,不免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阿眉进到客舍上房,萧妃拨来给她一路侍奉的两位宫人,已将寝具铺设妥当,还备了一盆热水,供阿眉洗漱。
宫人中年纪长些的,叫筝娘。筝娘走到门边瞧了瞧,又似竖着耳朵听听动静,方关上房门,回身悄声对阿眉道:“殿下,这客栈有些古怪。”
“何事不对劲?”阿眉拆卸钗环的手停在鬓边。
“殿下,奴婢方才去领被褥,一个十三四岁的杂役小厮,使劲对奴婢眨眼睛。后来奴婢去打水,又见着这小厮,仍是向奴婢眨眼睛,似有话要对奴婢说。奴婢于是上前,故意大声向他打听何处去取热水,那小厮却与奴婢道,大云光明寺,葛撒力。”
阿眉浑身猛地一颤。
“还说了什么不曾?”
筝娘摇头:“那小厮瞧着面色有些慌张,只将那八个字说了好几遍。大云光明寺奴婢知道,是长安的摩尼教寺院,但葛撒力是什么,奴婢不清楚,应是这个发音。”
阿眉心思飞转。虽然葛撒这个回纥姓氏不罕见,叫“力”的人名也很多,但“葛撒力”三个字能与大云光明寺联系起来的,只有那个亲族被吐蕃暗桩屠戮、想要报仇又被阿眉放了条生路的回纥小郎。
他在驿站?还是试图通过其他人向她阿眉发出警告?
阿眉瞥了一眼筝娘的身量,又看了看屋角的风袍,登时有了主意。
约莫过了半炷香后,上房的门“咣”地打开了,自黄昏时分在宴席上就因为没有吃到肉而不痛快的吐蕃公主,将一盆水“哗”地泼在院中,又叱骂道:“水已这般冷,岂还能给人用!”
这动静着实不小,前院中本已解刀宽衣、准备休息的皇甫珩,须臾犹豫,正要开门去瞧瞧阿眉为何忽然颐指气使起来,忽听论力徐已在屋外,隔着走廊探问宫人。那筝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