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高人所献。细细品来,这位高僧,似不像释家中人,倒像儒家子弟。”
方丈温和一笑,道:“李公果然能凭诗识人。这位高僧,若说他遁入空门之前的文作,李公定听过。”
“愿闻何文?”
“《讨武曌檄》。”
关于宋之问与骆宾王这个故事的回忆,此刻又教李泌想起前日在皇甫夫妇宅中所谈。
不论先祖宋之问怎样因附媚武则天的男宠张氏兄弟而饱受诟病,李泌仍然从若昭这个宋之问后裔身上,感受到异于常姝的才华眼界。同时,由于身为女子而素来领受不平所致,若昭比陆贽这样的帝国男性贤才,更懂谦逊地表达自己。
李泌对待贤德而富学识的晚辈女性,远比庸常的文吏宽厚敬重,但他也不反对若昭这种懂得俯身和怯于激进的做法。
未如牡丹争奇斗艳,善学菡萏香远溢清,不失为一种藏拙豁达的人生态度。
况且,若昭的聪慧也有爽朗的色彩,当面对愿意倾听的前辈,她不吝于侃侃而谈,也勇于抒发己见。
她对于恢复府兵制的那番议论,已教李泌回到家中后细细品咂,深思熟虑间修正了不少自己原本准备面圣时进献的对策。同时,她提出以胡人入神策军,以及将神策军统编后分左右厢的建议,更堪一试。果然来自河北军镇,又有其幕僚父亲的言传指导,即使身为女子,若昭在策论能力上,未见得逊于帝国进士出身的文臣。
李泌正自思量,忽见三四名内侍押着一位身穿缃色道袍、双手被缚的女冠,急匆匆地从学士院方向走来。
李泌心中骇异,再细看,那女冠正是名扬江南、也常与韩滉以诗唱酬的李冶。
李泌大惊之下,也顾不得自己是在紫宸殿前候旨待诏,提起袍服,大步上前拦住了他们。
领队的绯衣内侍,正是霍仙鸣的另一名高徒窦文场。他见斜刺里奔来一位紫衣老臣,定睛一瞧是圣上拜为国师的散骑常侍李泌,倒也不敢造次,忙恭恭敬敬地唱了个喏:“拜见李公。”
李冶在东南,与诸多名士皆有交游,因了韩滉的缘故,自然也见过李泌。此刻她不但手臂被反剪捆绑,口中还塞着帛巾,她纵然毫没有因惊恐而挣扎,双眼中却投射出悲愤的目光。
李泌的出现,加剧了李冶目光中的含冤色彩。她直直地盯着李泌,终于流露出无声的求救之意。
“窦内侍,尔等要往何处?缘何这般对待李炼师?李炼师,是圣上自东南请来的客卿!”
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