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两样话题,便能耗去一个时辰。
王氏经历明宪之事,亲眼看到那原本活蹦乱跳的小娘子,成了面色青白的死尸躺在棺中的模样,她先头的许多谋算不由得也起了变化。那普王,没准真是个狠辣角色,翻脸不认人的作派,若儿子仍与他往来结好,莫有一日也遇到大祸事。
千富万贵,哪里抵得一条性命要紧。
王氏因而言语之间,总往儿媳的好上去说,夸若昭如何沉稳坚强,是阖家上下的主心骨。又提到李公泌与李夫人,也常常遣了家中世仆来关照些。
皇甫珩认真听了,不时拿目光投向妻子,口中说着“母亲所言甚是,儿子好福气”之类的话,心中却道,若昭,你才是好福气,你须摸着良心想想,自嫁与我,除却我身为武将不得不经历的风雨外,我皇甫家何曾亏待过你。
直至夜色酽浓,席间气氛陡地微妙起来,下人们仿佛城头的兵卒,等着听令。
珩母莞尔一笑,作主对郭媪道:“你去将讱儿从他阿爷怀里抱来,阿郎和大娘子也要歇息了。”
……
若昭觉得这一天过得十分漫长,但丈夫在门外沉着嗓子吩咐桃叶退下时,她意识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皇甫珩踏进屋里,撇了一眼呆呆坐在榻上的妻子。
今日她在含元殿龙尾道下的表现,并不出乎意料。
这就是她,固执清倔,其实并没什么出息的本事。
在那一瞬,皇甫珩虽然出于残存的真实疼惜,将踉跄的妻子揽在怀里,脑中闪过的,却是当年朱泚之乱后,险些一头撞死在国子监门口乌木柱上的礼部尚书,李揆。
同样的,若昭不具备真的与一位风云人物直面对抗的心理条件。她这样的弱女子,谈何与普王成为仇家呐,须知“结仇”二字,也是给势均力敌的双方准备的。
皇甫珩又暗暗讥笑母亲,想来终究是怯懦的妇人之心,也怕事得很,不动声色地往儿媳那里站去,是唯恐儿子成为第二个宋明宪?真是笑话!普王是何等知轻重的人,这些妇人岂能省得,他皇甫珩,还有那位深负扮猪吃虎能耐的李司马,是普王殿下成事的左膀右臂,而非可以轻易牺牲的棋子。
灯烛摇曳的光芒,映着若昭的面庞。
皇甫珩一边宽解外袍,一边盯着她的侧影。
千辛万苦回到家中,儿子毫无怕生之象,他还是喜出望外的。加之方才也由母亲劝了些酒,他心胸已豁然开怀。
他看了一会儿若昭的模样,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