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女主人出来,忙翻身下马,挪了步子上前,唯唯诺诺道:“仆见过夫人。”
他不敢完全抬头,只偷偷瞄了一眼宋若昭身边的婢子桃叶,见桃叶一梭气恼的目光投了过来,他慌慌地又垂下头去。
小厮心道,桃叶你确实教人喜欢,但家中阿郎吩咐我察探夫人行踪的差事,我怎敢违逆。
此时,薛涛先反应过来,大方地上前见礼:“皇甫大夫。”
皇甫珩也跳下马鞍,冷冷道:“薛娘子当初照料过内子的坐褥期,某一直无缘鸣谢,今日倒得了机会。薛娘子,听说你入了韦节度幕府,论来也算栖上高枝,原来竟是乐籍?”
“彦明!”若昭再也忍不住,低声叱道,“薛娘子在奉天城也照顾过你,怎可如此无礼。”
皇甫珩不理她,疾步迈进酒肆,一把拂开那满脸堆笑来迎客的伙计,噔噔噔上了二楼。
前前后后四五间雅室的食客,听得动静不小,皆是探出头来,却见奔上来一个常服官人,腰间鲛皮长刀里露出金鱼袋,面上更是一片阴森寒霜神色,长得倒不寒碜,但那副怒阎罗般的模样,比办差的不良帅还吓人。
皇甫珩进了空着的雅间,盯着案上食具看了一番。
酒肆的掌柜已诚惶诚恐地爬上来,躬着腰怯怯问道:“上官有何吩咐?”
“方才出去的两位娘子,与何人相会?”
长安城里此般规模酒肆的掌柜,岂有头脑不济之人。这掌柜心里头已明白了大概,老实交待:“一位娘子先来,另一位娘子并一个婢女后来,并无旁的人。她们落座后,点的食馔,计有羊肉汤饼……”
不知为何,皇甫珩竟是有些失望,他不耐烦听这掌柜唠叨,悻悻然又下楼去。
恰在他铁青着面庞迈出门之际,他想找的人,来了。
韦皋。
这间酒肆位于崇仁坊,本就靠近各藩镇驻京进奏院。
韦皋今日在进奏院训示了一番剑南西川镇的吏员,想起薛涛禀过自己,已与若昭相约在酒肆一聚。
韦皋不是没有闪念过,倒可借薛涛之口,问问宋若昭,皇甫珩回到长安后有何异样。他出镇剑南西川前夜,就与李泌说到李升,觉得此人有几分蹊跷。偏偏此回担任唐使去迎皇甫珩归来的,也是这个李升。一个盐州司马,掺和到唐蕃和议中,缘由几何?况且这李升,私侍大长公主而不被圣主治以重罪,乃普王李谊求情之果。
但韦皋细思来,若昭何等明敏之人,自己吩咐薛涛打问,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