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光彦没有想到普王那么大方,直接把河东军的大部留在了五原驻扎,由李升临时充任兵马使,守盐州。
“殿下的意思是?”
启程赴京前,杜光彦偷偷地问李升。
“这你都看不出来?杜希全总管灵盐夏绥,也算得抗蕃的老将,这次灵州、夏州却都未出援,殿下回京后,定要去告御状。殿下和圣主一个脾气,最不爱纵容这些边关骄将,灵盐地界唯独杜公你素来温良恭俭,殿下自然特别关照你一些,趁着功劳簿的新鲜字迹还滚烫热乎着,带你一同入长安。但尚结赞和吐蕃军应还未撤去河西陇右,你走了,谁来守盐州?”
“哦,辛苦老弟。这鸡也杀了,毛也拔了,喝汤的大席面,你却不在。”杜光彦由衷喟叹道。
李升倒也坦诚:“杜公,事到如今,不瞒你说,某与普王,在长安就不只是杯酒之谊,不然当初龙颜盛怒下,普王会力劝圣主留我一命?殿下留我暂领河东军,实乃欲试我以事,如此大好机会,我难道不知把握、却去心疼无法在圣主跟前露个脸?”
杜光彦恍然,暗道,我老杜素来自命八面玲珑,其实也不过就是边关一个井底之蛙,推敲谋算的本事,哪里及得上李升这般深得与顶层权贵交往精髓的京官?
杜刺史一旦将思路撸顺溜了,对于李升无法进京领赏的惋惜淡去不少,笑呵呵地道句“盐州城就拜托老弟了”。
李升望着杜刺史往军府大门去的身影,迟疑片刻,忽然又追了上去:“杜公!”
杜光彦回过头来:“老弟还有何事?”
“杜公,殿下虽年轻,出手却有雷霆万钧之势,杜公军旅出身、久经沙场,亦无京都文官那些迂腐之气、妇人之仁,投了殿下,定有大作为。”
杜光彦盯着李升:“老弟话里有话啊。”
李升轻语:“阿兄,你实乃良将之资,愚弟只是,只是愿阿兄能为明主所识,亦能识得明主。”
杜光彦咂摸了一番,也压低了嗓子:“普王殿下,是不是不大好伺候?他有什么忌讳没有?此行贤弟不在身边提点,你阿兄我这土包子,心里不踏实。”
李升道:“一切但听殿下作主便是。”
杜光彦瞧着眼前这脑子聪明、皮囊也出众的中年男子,总觉得那熟悉的眉眼间,藏着欲说还休之意。
不过,彼此都是占过山头的狐狸,善于察言观色的杜刺史相信,临行之际,李升忽然变得婆妈起来,确实是有些惦记着他老杜的前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