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已经步入六月,自平城通往温城的官道上茶花怒放,青草依依,远远望去,美不胜收,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童洛锦低头温着一壶茶,马行不稳,马车颤了颤,茶杯里的水便溅出一两滴来,落在刘少安的手背上,童洛锦瞧见了赶紧拿出帕子来为他轻轻擦拭,刘少安接过帕子谢了童洛锦,道:“脏了阿锦的帕子,以后我买条新的换给阿锦。”
童洛锦道:“一条帕子而已,刘大哥不必在意,我回头洗洗就是。”
她说着便抬手去接自己的帕子,却被刘少安侧身躲过,他笑道:“这于理不合,阿锦借我的帕子被我弄脏了,哪有让阿锦自己回去清洗的道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帕子收入自己的袖中,“等到了温城,我再换阿锦一件新的就是。”
童洛锦动了动嘴唇,喉咙里的婉拒终究没有说出口,刘少安态度坦然,如果自己一味地拒绝,反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因此她谢过了刘少安,没再多言。
刘少安掀起车帘,呼吸了一口新鲜口气,瞧着夹道上山花烂漫,不由得感叹道:“这六月的风光当真是无限好啊,瞧着就让人舒……心……”
最后两个字卡在喉咙口里,刘少安猛然对上了一张冷峻的面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僵硬地勾起一抹笑意,刚要打招呼,与他对视的人收回视线,冷着脸夹紧了马腹,往前走去了。
刘少安:“……童兄的心情是不是有些不好?”
童洛锦淡淡道:“谁知道呢?”
刘少安瞧瞧童温祺的背影,又瞧瞧童洛锦的神情,没再多说话,他也瞧出了这对姐弟之间的诡异气氛,但是想一想也能猜个大概,一个是童家正儿八经的嫡出独女,另一个是童老爷当作亲子教养的义子,这家产到底该归属谁呢?外人想想也会觉得这其中有诸多问题,何况是身处其中的当事人呢。亲兄弟之间尚且阋墙,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之间呢。
刘少安自己也有兄弟姐妹,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很多,因此瞧着童洛锦的神情中不免多加了几分同情,她是嫡出独女又怎么样,说到底还是一介女流,童老爷又怎么会放心将偌大的家业交付给她?虽然瞧着是万千荣宠、无尽爱意围着长大的,但是碰到家产实业这种东西,还不是宁愿交付给一个没有血缘的传姓义子么?
童洛锦自然不知道刘少安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想了多少东西,她瞧着刘少安看她的眼神怪异,像是惋惜,又像是可怜,她被看得全身发毛:“刘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