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日,三叔母连汤药都喝不下去了。
卫若焦急不已。
这时,内屋侍候的丫鬟满脸惧怕,哆嗦着说自己夜里听到三夫人好似在和人说话。
卫若追问:“说什么了?”
丫鬟只零星听到几句话,一一说了。
当卫若听到那三个字时,整个人呆滞住。
卫虞也愣住了。
是三哥吗?
她转身看进虚掩的门隙。
窗前那棵梨木初发的嫩枝,在春光映照下,浮动在浅青窗纱上,又影绰地落入半拢纱帐,那张苍白安静的睡容上。
卫虞的心忽地揪起,眼眶发热。
若非后来卫家发生那么多事,几乎支离破碎,母亲临走前把他们托付给曦珠,后来更是曦珠支撑着他们走过难捱的岁月,她不会知道原来曦珠是爱慕三哥的。
但正是这样,卫虞再想起更久之前,那些零碎不堪的往事,才更加难过。
她不知曦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三哥的,可三哥从未把目光放到曦珠身上。
如今,是三哥觉得愧对曦珠,才来见她,还是夜间的对话,是曦珠的妄念呢?
可无论如何,她不能让三嫂再这样病下去。
卫虞和卫若商量后,请来了道士。
道士开坛做法,最后一阵烈风刮过,符纸漫天,三清铃响个不停,镇坛木也裂成碎片。
道士仓皇逃走,跑之前好言劝道:“这院子阴气太重,若要夫人好起来,还是赶紧换个地方。”
*
曦珠被搬到了卫家祠堂不远处的院子养病。
外头的石匾上笼盖着一丛茂盛黄木香,清理过后,才从下面露出那陈旧剥漆的院名:春月庭。
那天是三月十七,院里有棵杏花树,已经吐露嫩绿花苞。
她没有再见到卫陵。
是梦吧。
曦珠知道卫虞卫若他们是担心她的身体,才这样做的。
但她的病没有好转。
苦郁药香千丝万缕地渗入,她感到越来越乏力,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终日不再清醒。
她开始跌落一场接一场的梦境,见到了许多过去的人。
最后停落下时,她看到连绵的潮水翻卷着冲涌到礁石上,一轮耀目的太阳悬在海的尽头,余晖洒落一望无际的海面,飞鱼跃出水面,溅起银橙色的斑点,瑰丽夺目。
“京城有多大呢?有津州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