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个小时后。
黎明的天光从地平线的边缘升起,将黑夜的幕布撕破了半分,惊醒了几声清脆的晨鸟啼鸣,使蛰眠中的万物也重新开始活动。
就像是什么大早起来出门遛鸟遛狗的大爷似的,伸了个懒腰后,俊秀少年也自岑青崖家走了出来,除了本身怀中就抱着一条鳞甲光滑的黑蛇外,格外有些白皙的手腕上也缠着一条细小的黑蛇手链。
在他的脚边,体型庞大的妖魔巨蟒化身俨然以“尘根”遮蔽了自身在他人感知中的存在,相较于随着越阳楼最初到来之时,身姿也显得瘦削了几分,略有缩水,大约是少了一个成年人手臂程度的肉量。
早间卯时。
在街边不远处的升斗食记,遣人给陈元卿安排了到长安城的路程并送走后,铺子外面已经摆出来了几桌位置上,岑青崖便重新见到了越阳楼。
似乎是因为在小院子里面也消耗了他不少精力,少年此时已经是先将早餐吃了起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胡辣汤,搭着几个肉夹馍,倒也是吃的颇为开心。
未等岑青崖先开口,越阳楼便像早就察觉到他到来似的,朝他遥遥招了招手,转头跟升斗食记内惫懒的小二笑骂了一声道:“岑爷都来了,你还不快给人家上酒,到后厨叫几碟小菜,把账就记在我这一单上!”
听着这话,岑青崖也就连忙摆了摆手:“这话我可当不得!要让令尊越老爷子知道的话,可不得来找我算算辈分了。”
那自家小院子中,他们打完了后的狼藉场景,岑青崖他也是见了的,更何况后来又有陈元卿出来后就重新装上了一条手臂的事情历历在目,加上前着几天日子的《鱼鬼》一篇,这便让他心中越发肯定,越阳楼这人定然已经不再是以自己这等凡人俗辈能够想象揣测的了。
那吴老秀才经常念叨着什么的子曰,他也有几分印象,俗话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既然这越阳楼已不是凡俗之流,那姿态架子什么的若是还摆着,反倒是显得可笑了,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拿好自己的定位,不多问也不多掺和。
毕竟总归是有着几分情面在,这越小爷看着也不像是会忘恩负义的人,若是最后因为自己多事多做,为了一个“爷”字辈、为了一个丝毫不重要的真相,而生了嫌隙,岂不就是根本不值当了?
虽然不知道岑青崖内心之中具体在想什么,但从表现上,越阳楼却也是猜到了几分,并没有在这个随口戏称的岑爷上多纠结,而是莞尔一笑,便顺着台阶换了个称呼,按手示意对方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