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朱家老太太认出了新丽,似乎她也认识英子,她艰难地斜斜嘴角,她想说什么?老人嘴里只发出虚弱的“呜呜呜”声。
从老人半张着、哆嗦着的嘴角,英子明白老人心里有话要问她,英子似乎也想到了老人要问什么?想说什么?英子急忙把她手里的布口袋递到老人的手里,她攥着老人骨瘦如柴的手,“朱大娘,这是二哥朱家瑞给您的,他让俺捎给您,这是花生!”
“英子~家瑞……好吗?”老人嘴里突然冒出一串模糊不清的话。
英子一愣,今儿她这是第一次面见老人,老人却能说出她的名字,真是让她大吃一惊。没想到老人一直在默默关心着她,让她后悔,后悔没有常来看看老人。
一旁的朱家老大激动地扭头向院子里喊,“老爸,俺阿妈,俺阿妈说话了!”
听到朱老大的呼唤,朱老头从院子里窜到了屋里,他蹉跎的脚步往前踉跄了几步,差一点摔倒,朱老大急忙把他老父亲揽进他的胳膊弯里。
朱老头抬眼看了看炕上躺着的他的老伴,他心里很明白,相伴他几十多年的老伴残生已尽,已经不能再继续陪伴他走下去了,他突然转身趴在炕沿上“呜呜呜”低声哭啼起来,“以后让俺怎么办呀?你怎么忍心丢弃俺这个糟老头?”朱老头一边嘴里絮叨着,他一边流着泪,他一边挣扎着爬向他的老伴。
朱老太太使劲抬了抬眼皮,她张望着她的老头和她的大儿子,然后,她又把眼珠子艰难地转向英子,她嘴角露出一抹笑。
英子不知道她怎么安慰眼前的老人,眼前的老人已经气若游丝,和当年她祖父临死前的样子一模一样,老人心里有许多的不放心,不放心留在这个世上的所有亲人,可是,人命多舛啊,再有不舍老人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无力回天。她曾用她残喘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挣扎,她本可以挣扎着挨过饥饿、战火、病痛,可她与叶家祖母一样挨不过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来。
“家瑞哥好!很好,他很英俊,长得很像您,高高的个子,浓黑的大眼睛,还有高高的鼻梁像朱老伯,他说话漏出很白的牙齿……”英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朱家老太太面带微笑地闭上了她的眼睛。老人手里紧紧攥着那袋花生,她以为那布袋的花生是她儿子朱家瑞给她的,她心满意足。
英子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哗哗哗”而落。
旁边的朱老大突然抱着他父亲的肩膀嚎啕大哭。
灯亮了,天黑了,英子带着新丽离开了朱家,两个孩子拖着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