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玲一把扯出身后的张伟,怒吼道:“看你没出息的样,还不快带他们去看你娘的坟!”
“是!”张伟怕极了老婆,唯唯诺诺点头,白着脸在前面带路。
两个人完全不像是夫妻,更像是地主婆和小工。
张老太太的墓穴在村子后面的少祖山上,山坡开垦长满了庄稼,金黄色的小麦马上就可以收割了。
张家村的人死后都埋在这座山上,不管是山路边还是庄稼地里,坟墓随处可见。
阮夏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昨天刚下过雨,山路湿滑,三人足足爬了半个小时才成功到达山顶。
上面只有一个刚刚挖开,足以放下一口棺材的土坑,翻出来的泥土散发着新鲜的土腥气。
柳非累得像条死狗一样喘粗气,即使是庄户人张伟到达山顶时,脑门上也布了一层薄汗。
唯独阮夏云淡风轻绕过土坑,站在山顶往下望。
清风徐徐穿过她的长发,仙姿绰约。
青山峭壁,碧岫堆云。
他眯起眼睛去捕捉少祖山与其他山、水之间的联系,寻找龙脉。
山水即是阴阳。
山水相伴,即龙水相伴,又即阴阳同体。龙水相对即阴阳相对。水生龙龙吐水及阴阳相生。
生气蕴藏在山水之间,山水又对应阴阳。所以风水家民间,俗称阴阳家地仙。
将山下周围一切收进眼底后,阮夏转身若有所思看着土坑前后因地势降低,灌满雨水而形成的水洼。
问题出在哪,她已经知道了。
“大师?”张伟唯唯诺诺开口询问,眼底带了几分担忧,“我娘的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阮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抬手指向周围的山峰,示意柳非和谢雨看。
“少祖山是所有山峰中最高,龙脉由少祖山发出,经过几级行度后再起第二座山峰,然后第二座山下脉束气,再起穴星,结作煞气。”
“而张家老太太的坟墓在少祖山山顶,坟墓前后地势低,而两侧高,也就是雨水下来绕开穴的路径。”
“这水属于煞,不可以碰,下葬时棺材如果沾了虾须水会受煞气冲撞。”
“阴气与煞气对冲,结果就形成了现在的局面,棺材爆炸。”
张伟仔细回忆起下葬时的过程。
昨天下过雨,墓穴前后的洼地积了水。
下葬时棺材确实碰到了雨水,不过他和抬棺的村民们都没当回事,匆匆把棺材放进了土坑里。
接下来他就没妈了!
张伟脸色更加惨白,颤声央求阮夏:“求大师帮我娘重新寻个墓穴,我也好给她立个衣冠冢,让她能安息。”
“想让我看风水可不能白看。”阮夏挑了挑眉头,眼中意味明显,“你不能再索要赔偿。”
问题已经找出了,证明了老板的棺材没问题。
张伟听到这话有些难为情,原本就佝偻的腰更加畏缩。
“这……只怕我老婆不会同意……”
“不是吧,哥们!”柳非听到这话直接嘲笑,“听老婆的话是好事,但你们现在的行为是敲诈勒索!”
“你娘本就因为尸首无存不能安息,要是知道你们还拿她骗钱,改有多伤心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张伟却想到了不好的事,脑袋都快贴到胸膛上了,好半天才鼓足勇气。
“行,我知道了。我很和我老婆商量,再给我娘买一个好棺材!”
“这就对了!”柳非十分赞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马上打电话给棺材厂老板,让人送送棺材,保证天黑前送到。”
“多谢。”
柳非抬头看向阮夏,眼里迸射出崇拜的光芒:“师祖,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顺着龙脉寻一块避开煞气的风水宝地。”阮夏站在悬崖边往下眺望,寻着天地之间的生气找到了一块好地方。
“那块地方不错,就在那里吧。”
寻龙脉就是捕捉生气,获取生气而避开煞气。
死者埋葬在这样的地方才能保佑后代生生不息。
谢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周围有河,有些纳闷:“师傅,那地方两边可都靠着河呢?难道不会有煞气吗?”
“这不一样。”阮夏解释,“那片地方地势同样平坦,河流两侧有三条分出来的小河沟,像是支撑着龙脉的支脚,这叫做桡棹。”
“桡棹向前流表示龙脉正在用力向前行动,没有停留,支脚越多生气越足,环抱脉气,龙脉驻跸,吉安窝结穴。”
原来是这样啊。
阮夏解释说的是头头是道,柳非和谢雨看她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佩。
张伟见阮夏全都是真材实料,满怀期望:“大师,您这么厉害,能今天晚上帮我母亲立个衣冠冢吗?”
“这个吗,当然是……”阮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问题。”
任何细节都逃不出她的法眼,她能看出男人在极力隐瞒着什么。
如果她不出手的话,怕是整个村子村民都要遭殃了。
中午下山,张伟带两人下山吃饭。
张美玲早已站在家门口翘首以盼,看到三人下来了皱眉问:“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阮大师本事高,已经解决了。”
张伟把阮夏给他的解释和老婆重复了一遍,给两人倒了茶让他们先休息,拉着老婆进屋。
“先进来,我有事跟你说。”
“别推我!”女人反手推开张伟,力道大到让他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等夫妻二人进了屋后,柳非端着茶杯对阮夏挤眉弄眼:“这夫妻俩真有意思,别人家都是男强女弱,他们家却是女强男弱!”
“看张伟那窝囊样子,真是给男同胞丢脸!”
阮夏端着茶杯轻晃,看着房顶更加浓郁的阴气:“你现在去帮我打听一下这张老太太是怎么死。”
家里阴气这么重,再结合村里人和张家夫妻俩的反应,张老太太绝对不是正常死亡!
如果不搞清楚真相,晚上立衣冠冢怕是会出意外。
柳非听到这话立刻点头:“好嘞,我现在就去办!”
他总算有机会帮上师祖的忙了!
等柳非喝完茶离开后,房间里面也传来了细碎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