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安平巷,路过春桃门口。
院子里亮着灯,她早已闭店回家了。
入秋以来,天刚黑,她就不卖馄饨了。
夜黑风高,尽是流氓,她这样式的独身女子,很不安全。
况且,打她主意的人,不在少数。
推门刚进了院子,春桃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站在院门口,看着又黑又长的巷子。
目光也落在古来的小院。
月光照下来。
春桃似乎在期待点什么。
古来停住了,没进房间,也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站在院子里。
院子并不挨着,中间还隔了一个,但是没人住,空了许久。
两个人也不照面,就干站着。
气氛很微妙,古来踌躇了。
人间男女的事,他不擅长,况且魅力天生,他不是故意招人喜欢。
如何解释?
不解释了。
他不解释,春桃自然就懂了。
片刻之后,一点动静没有,春桃的院门吱呀一声关了。
像一声叹息。
月亮的光很白,春桃的脸也很白!
古来明白,春桃不容易,一个女人得有个倚仗。
八宝巷的事,她知道。
从那以后,春桃把自己当大树了。
古来还明白,他只是一片飘萍,能在龙栖城呆多久呢?
不该给的希望,坚决不能给。
春桃的脸再热,冷屁股贴久了,自然也就凉了。
大树没了,要么等着,要么改变。
等可以依靠的大树,或者
自己成为大树,就不用再倚仗别人。
古来进了房间,把窗户推开。
桃树上光溜溜的,只剩下了桃枝,秋风里,又冷又硬。
夜气扑进来,微寒。
他从箱笼里拿出砚台、写纸,笔匣。
练字能让他平静下来。
砚台从来不用洗,用完了,墨会自动渗进砚石里。
比洗过的要干净。
古来研墨也从来不放墨丸。
研石就在砚台上干磨,不一会墨就从研石冒出来了。
写纸也不同寻常。
可以重复利用,每日写满了,到了第二日,纸上的字迹便消失了。
古来练字,只花时间,不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