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什么?”
任岄风光霁月的样子,好似她内心的隐忧都是一番庸人自扰,可薄蓉认识他两世了,怎么会轻易被他诓骗,“能进到这样的家庭,是我们自己的福气,但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她顿了顿,有些话在舌尖盘旋了很久,最终还是吐不出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她了解任岄,知道他是一个内心模糊了界限的人。
可双双不知道,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们都一腔情愿以为任岄只是孤单,给予最基本的陪伴就好。
他和自己一样,有某些时候会做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因为同类,她才忌惮又排斥。
不愿意和任岄走得太近,刻意在彼此之间划出一道银河来。
“车来了。”她没再说什么,转头上了车。
任岄伫在原地,夕阳酒落他的肩头,笔直的背萧瑟又寂寞。
一瞬间,薄蓉心里涌过不忍。
她匆匆地避开视线,在心里默念,在安陆他们就不该再见了。
过多的纠缠,对彼此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都看过对方最黑暗的一面,所以,还是不要做朋友了吧。
尽管,他看起来有些孤单。
晚上洗澡时,薄蓉特地看了下先前被撞伤的腰,痕迹已经不明显了。
多亏了桃姨的药膏,涂上去清清凉凉的,消肿去瘀。
否则,白白嫩嫩的肌肤上留了这么一块青,始终不太好看。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盖在衣服底下,可桃姨比她还在乎。
她对这些长辈抱存着一份亏欠,不想让她们有丁点的失望,自从桃姨拿了这药膏来,她每天不间断地擦,消掉了痕迹的同时,也可以让桃姨不再心里存着疙瘩。
属于老宅不愉快的东西,统统都要在记忆里忘掉才好。
至于顾枚玉……现在还被关禁闭呢。
听说学校也没去了,顾宅替她办了短期休学,休到她反醒为止。
她兴灾乐祝地想,希望不再有出来的这天。
九点半,桃姨准时送来泡好的热牛奶,薄蓉将腰背露给她看。
桃姨果然很高兴,她确定不留一点瘀伤之后,摸着她不住地笑,“太好了,女孩儿家最重皮相了,怎么能留伤呢?”
“桃姨放心,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