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心起，天地色变。
乌云像是听到君王号令的千军万马，从四周迅速集结，将蔚蓝天空遮蔽。
如浓墨般的黑暗从空中泼向大地。
不论是浅蓝色，还是朱红色，在这一刻都渲染上暗色滤镜。
河中一条又一条的鱼翻起肚皮浮起。
在两名至尊境的威势之下，莫说这些普通的鱼，连灵兽都要失去活动以及呼吸的力量。
现在的鱼群还活着，却和死了没两样。
罗伽朝前一扑，动作幅度没有太大。
达到他们这个层次，稍微一个预兆就能展现攻击。
至尊之间极快的速度，根本不允许动脑思考，就是依靠往常不断锻炼的身体反应战斗。
罗伽的每一个简单动作，楚东流若是无法跟上，那看起来不是攻击的动作就会化作致命攻击袭来。
短短一会，两人交手数百招，拳脚之间的招式分不出胜负。
彼此之间的身体如磁铁般相互靠近。
两人都认为，拳脚找不到破绽，那就看一看谁的功力更深厚。
罡气与煞气爆发剧烈冲突。
震耳的响声还没有爆发，天地抢先一步崩裂。
汹涌厚重的乌云被冲击向上切开，呈现翻卷姿态，裂开的缝隙透露薄薄微光。
在如墨的黑暗环境之中，这一抹微光看起来是那么显眼，宛如人世间唯一的救赎通道打开。
裂开的大地则是尽显深沉，就像饕鬄想要吞噬天地的大嘴。
……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天边滚滚而来，随之而来的狂暴飓风被阵法阻挡。
雷姬站在寰宇殿顶，远远遥望着北方，从这里能够看见染黑的天空。
“这就是至尊之间的对决吗？”
她喃喃自语。
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都能让人感受到那种深沉的压抑感。
墨泪卿操控傀儡，轻声道：“还真是恐怖。”
“哈，你这是怕了吗？”
雷姬斜眼，表情隐有几分不屑。
姜雨池看两人似乎要吵起来，她连忙发挥大师姐作用，笑道：“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两位至尊的交手，像我们这种开辟紫府的宗师，心里面感到畏惧、压抑都是正常表现。”
“你害怕不要扯上我。”
雷姬不爽地回一句。
墨泪卿更不爽。
这位四师妹一点尊重长辈的观念都没有。
她阴阳怪气道：“四师妹，你要是没有被影响，就不会变得比往日都要暴躁。”
“唉，不说这些，我真想早点进入至尊，帮助师尊达成统一神州的霸业。”
姜雨池急忙岔开话题。
她习武动力很简单，就是想要帮助师尊达成统一神州的霸业。
姜雨池出身贫寒，心里很清楚，原先各门派对上乘武学的垄断是多么恐怖。
长老们没有合适继承者，就会不停生小孩。
一千个小孩总能有一个具备修炼上乘武学的资质，从不考虑下面弟子。
在门派自治的年代，紫府宗师几乎全是大家族出身。
直到师尊建立日月皇朝，才给普通人提供一个向上的阶梯，也让凡人生活变得比以前幸福不知多少倍。
可这样的幸福仅限于南蛮。
外面的神州还有许多人在受苦，所以姜雨池对统一神州很积极。
一方面是想帮助师尊实现心愿。
另一方面是拯救那些饱受门派摧残的人。
她希望大家都能幸福快乐的生活，不要整天打打杀杀。
“是啊。”
墨泪卿出声附和。
她没有拯救天下的愿望，单纯是想要成为五名弟子之中，师尊眼里最优秀的那位。
“呵呵。”
雷姬面露冷笑。
她变强的原因和楚东流无关，是自身想要变强。
帮助楚东流实现统一神州的霸业，尊敬、感激是一个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这种很难的事情，能够遇到更多、更强的对手。
雷姬喜欢和强敌交手。
三人的话落在冷幽兰耳中，只觉得很吵。
她注视远方，心里祈祷师尊千万不要有事。
……
罡气和煞气短暂的僵持后，汹涌澎湃的煞气持续向前推进。
罗伽不得不脚向后一退，以此卸力。
他与楚东流之间的距离拉开数里。
罗伽罡气一沉，身体落在地面。
噼里啪啦，原先完整的平原在一瞬间变得满目疮痍。
震起的泥土盖过原先青草。
他平息体内气血翻涌，高声道：“听闻施主突破至尊境不过短短数年，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令贫僧佩服。”
“交战之中，只有强者才能从容夸奖另一方，连南蛮人都懂的道理，来自神州的院首却不懂嘛。”
楚东流声音不缓不急，温和到没有一句脏字，却将不要脸三个字怼到罗伽心头。
毕竟你什么档次也配夸我？
罗伽脸色一黑，略显恼怒道：“功力上的差距确实能让你占据一丝优势。
但至尊境的功法亦有优劣，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摩睺法身的威力！”
罗伽满脸肃穆，双手合十。
金色光芒从他身体向外冲出，直射向天空，将阴沉的乌云都照得金灿灿。
在金光之中，勾勒一道高百丈的摩睺法身。
人身蛇首，仅有一片片长裙般的叶片垂落在下面，整体犹如黄金打造的艺术品。
“佛光普照。”
罗伽语调透着几分佛祖宣判世人命运的傲慢。
摩睺法身顿时金光暴涨，却没有胡乱向四方，而是如不可阻挡的光之洪流涌向正前方。
楚东流推动煞气，双手向前轰出。
万象天引！
和往常用来吸人、吸水不同，这次楚东流是认真使用这招杀敌。
掌间汹涌的黑色煞气在一瞬间膨胀，化作山岳般巨大的漩涡挡在他面前。
从漩涡之中，涌现强大的引力将光线吸入其中。
连带着一部分本来想要冲向漩涡两侧的金光，在引力作用下，都扭曲朝漩涡涌去。
庞大的引力甚至想要牵动数里外的罗伽。
他脸色微变，摩睺法身的佛光绝不是如字面那么温和，而是充满毁灭性，能够将一切都消灭。
凶暴的佛光落在黑色漩涡，居然一点波澜都没有升起？！
小小南蛮，竟出现这种奇人。
此人绝不能留。
罗伽眼眸凶戾一闪，喝道：“贫僧倒要看看，你的胃口有多大！”
佛光猛然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