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说:“刘护士长你别着急拉我呀!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老张,我给你找了个脑袋,你一展身手的机会来了!呶,就是这个脑袋!”张丹指着我说。
张叔叔一听:“天予,你真的要让我给你理发呀?”
我说:“张丹她怨我,说我没有起到及时提醒和监督她的义务,才导致她差点落水,让我割发代首赎罪呢!”
张叔叔说:“好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说着就到了另一个房间里,拿出一套理发的工具,还是崭新的呢。
我说:“谢谢张叔叔!”
张叔叔边在我的头上忙乎边说:“在这个家里呀,我的家庭地位是最低的,以前是你阿姨排第一,我排倒一,有了丹丹了,我想地位是不是可以提高一点儿?谁知丹丹排到了第一,我还是倒一!”
正说着,张丹从卧室里走出来,又换了一身,还是红色的衣服。她歪着脑袋看看我,又看看她爸爸,说:“你俩,刚才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张叔叔说:“我说呀,你……哎哟!坏了坏了!”
张丹急忙走过来看:“喂,我说老张你靠不靠谱啊?这手艺要是上街去去挣钱,恐怕得饿死吧?你看看这一剪刀……陛下,你完了!彻底毁容了!”
张叔叔忙说:“没事没事,就一点点,一点点而已!我好好修一下,看不出来的!”
我也看不到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心想应该不严重吧,就说:“没事的叔叔,你尽管剪,大不了来个光头就行了!”
张丹哈哈笑着说:“就是就是!老张你就给他来个光头吧!光光头,打一百……”
张叔叔说:“请张丹同学不要讲话,影响理发师工作。”
张丹说:“遵命!”
终于理发成功,张叔叔直起腰,左看右看,确定没有问题了,才长出一口气:“成功!天予,你可以到卫生间去,照照镜子,看看叔叔的手艺怎么样!”
我刚要走,张丹喊道:“站住!”我一惊,停下脚步。
张丹上前来,双手背后,绕着我转了一圈,两圈,三圈,然后才点点头:“帅!真帅!帅爆了!”
张叔叔说:“我就说嘛,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张丹说:“老张同志请不要自恋!主要是人家长得帅好吧!”
我笑着说:“张丹同学此言差矣!主要是叔叔技艺超群,化腐朽为神奇才对!”
当天晚上饭后,张丹拿出了作业,张叔叔看见了就说:“不错哟,这次回来还知道学习了!把你的物理作业做一做,正好天予的物理好,帮你讲讲题!”
张丹说:“谁要让他讲题!我自己会做!”
张叔叔说:“天予,你没带作业,可以看看书,书架上那些书,你随便看。我和你阿姨要出去一趟。”
张丹说:“赶快出去吧,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正事,赶紧出去陪刘护士长散步去吧,别啰嗦了!”
张叔叔边出门边说:“丹丹啊,当着你同学,你也不给你我面子,唉!看我这个爸爸当得多失败!”
张叔叔刚把门关上,张丹就开始在衣柜、抽屉里找什么东西。
我问张丹:“你找什么呢?要不要我帮你?”
张丹边找边说:“不用,你不知道放在哪里。”
我问:“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还怕别人发现?”
张丹说:“哈哈,找到了你就知道了……哇,还在这里!看!”张丹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看起来还好像比较沉的样子。
我凑上去一看,原来是一些花炮啊小鞭炮,摔炮之类的玩意儿!
我笑着说:“张丹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啊?这都是小孩儿玩儿的玩意儿呀!”
张丹说:“哎呀陛下,你别笑话我好不好!我们家里就我一个女孩儿,从小我就想玩鞭炮,可是我家这两位大人都不给我买,所以我就只好偷偷玩儿,这些还是前年我偷偷买的,没有用完,我藏在这里的。现在我们出去玩儿吧?”
我笑了:“我不玩。十岁以后,我就自废武功,不玩这些小玩意儿了。”
张丹说:“求你了!”
我心想,我马上就成年了,到一个我不熟悉的地方,玩这些,肯定是脑子抽抽了。“求我也不行,不玩就是不玩。”
张丹说:“哼哼,你别忘了,你是在我家里,吃我的,睡我的……”
我一听就跳起来了:“我没睡!”
张丹说:“那你敢保证你晚上不睡我家里?”
我说:“我……我睡沙发!”
张丹:“沙发也是我家的沙发!还不是在我家里?”
我想了想,的确,吃人家的,睡人家的,还真的不能太得罪这位小仙,算了,就当是返老还童一回吧!
“好吧。朕就陪你玩。”
下了楼,到了小区广场上,一个鬼毛毛也没有,天太冷,人们都躲在家里。偌大的广场上,就我和这个傻姑娘在外面。
我突然想到,城里都是禁放烟花的,万一……我问:“张丹,你确定咱在这里放鞭炮,没有人拦着?”
张丹说:“咱放了赶紧跑不就行了!”
我心想,本来以为你有啥高招呢,原来就是这个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呀!
好吧!来吧!张丹把所有的各种大的小的东西都塞给我:“给你!”
我说:“你怎么不放呢?”
张丹说:“我不敢!”
我笑了:“那你以前都是怎么玩的?”
张丹说:“我买,让院子里的其他小孩儿放,我负责捂着耳朵看!”
我心说,原来如此,那你老爸不让你放这些玩意儿是对的,至少不当冤大头啊。
“准备好了吗?捂耳朵!我开始了啊!”我喊道。
张丹听到,马上就跑出十步远,双手捂住耳朵。这情景,让人看了只想发笑。玩这个的乐趣在于点燃引线到爆/炸的过程,而不在于听那一声响。
“哧……啪!”……没想到张丹买的小鞭炮虽说已经过了两年了,依然火力十足。
我看着张丹捂着耳朵,看着夜色中的点点火光,那高兴的样子,觉得作为城市里成长的独生子女,还真是够可怜的,连放鞭炮这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也变得如此奢侈。我真庆幸能生在农村,大天大地,干什么都没人限制,从小野到大的感觉真爽。
没想到,这啪/啪的动静惹得对面楼上有好几家都打开了窗户,还有个男人喊道:
“哎,小孩儿,干啥呢!不准在院里放炮!危险!”
小孩儿!人家说我是小孩儿!我对张丹说:“看看,我就怕别人会说,果然!咱快走吧!丢不起这人!”
我提着塑料袋儿,赶紧拉着张丹离开。谁知她意犹未尽,说:“那……咱只放花炮好了!”
“那也得换个地方,不能在这儿了!”我说。万一哪个有正义感的人冒着严寒奔下楼来赶我们,岂不是很糟糕?
“那我们到马路边去吧!”正说着,准备走出小区,只听有人喊道:“丹丹,是你吗?”一听就知道是张叔叔的声音。
“别说话!”张丹对我说。我也就没有回答。
“丹丹!”张叔叔和刘阿姨已经到了身边。“丹丹,天予,你们不是在家做作业吗?怎么出来了?”
“叔叔,阿姨,我们做作业累了,出来透透气。”我说。
“不是吧,我听到有人放鞭炮,不会是你俩吧?”
“就是我俩!”张丹笑着说。
刘阿姨说:“一定是你的主意吧丹丹,看你小的!外面这么冷,快回去吧!”
张丹计划是晚上就把作业写完的,结果只写了一点点,第二天上午又写了一上午,才算做了一大部分,还有一点没有写。她纠缠在物理作业中一个简单的问题上,白天绕不出来,我把自己的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可还是无法撼动她内心巨大的懵懂。最后我放弃了,决定还是让物理课代表李科伟来解决这个问题。
晚上到了学校,班里的同学都在谈论着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原来是阴艳艳同学退学了。大家越传越邪乎,说什么她的神经出问题了。何若云说,当时她和阴艳艳坐同桌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的苗头。
“阴艳艳特别爱干净,常常把自己的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无论别人说什么话,她都会以为是在议论自己,总是疑神疑鬼的。”
“有一次她说看到外班一个男生看她的眼神有问题,是想对她做坏事。”
……
何若云不停地说,我只有听的份儿。我想起了自己和阴艳艳的那一次楼梯相遇,那一幕突然变得无比清晰。阴艳艳的神秘,我的慌张,还有张丹肆无忌惮的大笑。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李老师走上讲台,向大家再次确认了这一消息。学校为了避免类似事情的出现,要求每班特别建立一个心理辅导小组,团支书为心理辅导小组长。
当天晚上,张丹就被学校通知参加校团委举办的心理辅导讲座,学习有关心理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