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阳带着一众人,原本是打算去收拾一下嘉竹轩,可刚路过卢世献院子门外,就看到一众人正在收拾屋子。
徐清阳疑惑地走进去,见到门口两个大木箱子,众人正在往里面装东西。
“香菱,你可听说世献要换院子?”
香菱摇了摇头,面对眼前的情况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奴婢不曾听说。”
刚巧十二走了出来,见到徐清阳,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去通报,可不等他想好,就被徐清阳叫住。
“十二,你过来。”
十二知道卢世献还没有和徐清阳说要离开的事,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犹豫着过去,
“姑娘。”
“世献这是要换个院子么?”
徐清阳看着十二的反应,心中有了猜想,却不愿意相信。
“公子他,小的还是给您去叫公子吧。”
说完,十二就跑开了。
几人都有些惊讶十二的反应,一旁的香菱本想说什么,可徐清阳先她一步,朝着屋子走去。
“公子,姑娘来了。”
卢世献正在整理书本,听到十二的话,点了点头,
“知道了。”
徐清阳走进来,见书房也是一团乱,
“这是要做什么?”
卢世献看了看香菱,香菱意会,带着人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卢世献看着徐清阳,
“清清,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要离开了。”
“去哪儿?”
“凌江。”
此刻徐清阳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尽量保持镇定,
“为什么突然要走?”
卢世献见到徐清阳努力控制泪水的模样觉得心疼,想伸手去安抚,却被徐清阳躲开,
“为什么要走?”
“清清,从一开始,我就是要走的。”
两人相互对视着,眼里都是不舍,徐清阳摇摇头,
“不,为什么不能不离开。”
看着心爱的女子因为自己难过,卢世献的心更加地痛,
“凌江局势已定,卢氏需要我回去,清清,你明白吗?”
看着卢世献坚定的眼神,徐清阳也明白,自己留不住他,
“一定要走吗?”
卢世献点了点头,这一刻,徐清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卢世献再一次抬起手,摸了摸徐清阳的头,这一次,她没有躲开,
“就是害怕看到你这副样子,会让我觉得我有罪。”
徐清阳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
“你若是早一点告诉我,或许我们可以为了这次离别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时间太匆忙,徐清阳只恨为什么不能过得再慢一些,竟然眨眼间就到了离别的时刻。
“没关系的清清,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很有意义。”
知道事情不可逆转,徐清阳纵然伤心,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么多东西,你院子里才几个人,应该忙不过来吧。我带了些人,让她们一起帮忙,你陪我逛一逛园子吧。”
“好。”
或许,这是卢世献最后一次满足徐清阳的要求了。
两个人从院子里出来,不知为何来到了嘉竹轩。推门走进去,竹子依旧那样高。
阿大从徐翟离开后,一直自愿留下,和平日里那些人,打理着嘉竹轩。
徐陵就此允诺,三年后还给他们卖身契,还他们自由身。
见徐清阳两人走进来,阿大迎上去,
“姑娘,卢公子。”
徐清阳微微点头,
“我们只是来看看,不必忙碌,我们自己来就好。”
阿大见此退下,两人一同走进竹林,徐清阳抬头看去,回忆起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儿。”
卢世献也想起来,恍然入昨日,
“是啊,我随父亲一起来拜见祖父,就看到小小的你躺在榻上,很是安静。”
两人继续慢慢往前走,
“我和大哥一起来的,那是他最后一次背我,我醒来,就看到你。现在想起来,仿佛一切都在昨天。”
温辰安知道卢世献要离开,不知道拿什么做离别的礼物好。思来想去,决定做个木雕。
可是时间紧迫,太复杂的显然不太可能,温辰安只能刻了三人的画像。
连夜刻画好,温辰安用自己收藏的盒子装好。可这盒子里面装的原本是他人给画像的谢礼,如今用来有些格格不入。
但温辰安知道,卢世献是不会介意的,于是匆匆跑去想要交给他,却不想扑了个空。
“温公子,”十二迎上来。
温辰安微微点头,见到香菱,还以为两人都在里面,
“清清也来了么?”
“公子和姑娘出去了,两人说想去转转。温公子若是有事,小的帮您去找他们?”
温辰安摇了摇头,
“不用了,不必打搅他们。这个东西你收好,记得交给世献,算是送他的离别礼物吧。”
“是。”
十二小心翼翼地接过,想到之前他对温辰安的偏见,有些自责,
“温公子放心,小的一定保管好。”
温辰安点点头,也许是离别在即,一切都显得有些荒凉,
“那我先走了,不必特地和世献说我来过,你们先忙。”
另一边,徐清阳带着卢世献来到了园子里。
“明天春天,大哥说再买些鱼苗回来养,秋天就可以吃了。”
卢世献看着充满了几人欢乐的园子,有些不舍,
“我从前最喜欢和几位兄长还有辰安钓鱼,还记得那年夏天,我不会水,不小心掉进去,还以为自己要与世长辞了。是辰安救的我,两个人弄了一身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一次徐清阳也在,如今提起她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啊,带你们一起来的三哥四哥被骂的狗血喷头。”
两人走进亭子,坐了下来,徐清阳看着四周说道,
“我最喜欢这个亭子了,夏日的时候,花香扑鼻,旁边摆上冰块,风吹过来,凉爽极了。”
此刻是冬日,卢世献坐在这儿也感觉的到凉意,
“最炎热的时候,似乎我们都在下面,或者是偷跑到香满楼。”
徐清阳笑道,“还有一个地方,你忘记了?”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说出那个地方,
“祠堂。”
随后,两人相视而笑。
卢世献看着远处,
“是啊,还有祠堂。徐伯伯对待我和辰安,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虽说有时候会照顾一些,可是跑出去偷玩,被抓包一定会一起跪祠堂。”
“对啊,我记得有一次一个月我们进了六回祠堂。后来嬷嬷看到我腿上跪的青紫,心疼地去和祖父告状。”
两人坐在一处,回忆着这几年轻松快乐的时光。
“清清,我走之后,你也要依旧快乐。”
徐清阳端坐着,看着亭子外的石子路,
“好。”
两人转了一圈也没觉得累,直到十二匆匆跑过来,
“公子,姑娘,老爷来了。”
徐清阳知道,这个老爷说的是卢勉,
“那我们一起过去吧。”
卢勉不仅人来了,还带了许多礼物,整整装了四个大箱子,比送卢世献来时要气派的多。
看着卢勉意气风发的样子,徐清阳实在看不透,卢氏到底哪里有危险了。
“见过卢世叔。”
卢勉看到徐清阳,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可马上就消失不见,
“清清越来越漂亮了,这身气质,真是有嫂嫂的风范啊。”
徐清阳低下头,就在尴尬时,徐俭和徐荣赶来。
一番寒暄,卢勉也切入正题,
“世献托付给你整整五年,这么些年来,孝穆兄,你费心了。”
徐陵笑了笑,
“什么费心啊,世献乖得很。有他在,徐府热闹了不少,这一走,我很不舍得呢。”
听到徐陵的夸赞,卢勉有些得意地看向卢世献,
“这孩子没给你添麻烦就好。如今凌江大局已定,我们卢氏有皇恩庇护,能接他回去了。”
徐陵也看向卢世献,
“也好,卢氏苦尽甘来,自然要带他回去,免得离开太久,遭人非议。”
“孝穆兄理解就好,我带了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给孩子们的,其中有一样,是给你的。”
就在徐陵好奇时,一旁的人端了个箱子走进来,走到徐陵面前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让徐陵一惊,
“这,”
卢勉解释道,
“孝穆兄,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令尊的事,干嘛还要特地跑一趟凌江呢。司马家在凌江做的事,大部分都在里面了。”
众人一听,也立刻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卢勉又继续说,
“谦儿他们,我已经托人去告诉了,并且拖了值得信任的人去接应,很快就会回来了。
相信你也知道了,司马家背后的人,就是贵国的太子,司马家要做的,看起来是银钱勾当,可这些消息里面,我相信孝穆兄能看出另有玄机。”
徐陵看向卢勉,
“我并非不信任你才不告诉你,只是以你现在的地位,替我查这些事冒太大的风险了。”
卢勉笑道,
“我不做这些,也会有人编排我。这些都不重要,孝穆兄先解决心头之患。另外还有件事,想让孝穆兄帮忙。”
“你说。”
卢勉朝卢世献招了招手,卢世献虽不知道要做什么,还是走了过去,
“对着你徐伯伯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