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柴禹森看到夏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往往就不和她计较了。
但这一次他下定决心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因而态度还紧绷着。
“你知道那个姓古的干过什么事吗?”柴禹森冷声问道。
夏筠慢慢回过神,羞赧地松开了他的脖子,茫然的眨了眨眼,随后摇摇头。
“人都不查清楚你就敢上他车?!”柴禹森真想一记爆栗敲到夏筠额头上,“他参与非法人体器|官买卖!”
夏筠乌润的眼睛瞬间瞪得又圆又大。
柴禹森黑着脸瞪她:“你找这个人,是为了查孙筝筝的事?”
提及正事,夏筠一秒钟定神,“对!我打听到他就是给孙筝筝看过皮肤病的医生,要是他愿意出面作证——”
“你以为你想得到的事,别人想不到吗?如果他们是真的有预谋的要演一出大戏,难道不会周密算计每一个环节?还留一条小尾巴等你去捉?”
夏筠被训得头都低下去几分,小声嗫嗫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姓古的医生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
“这个还没查清楚,暂时不好下结论。”柴禹森看着夏筠有些发白的脸色,先吩咐临时助理阿彬去她弄点吃的来。
其实东西早就准备好了,都是张浩家自己出品的,绝对安全有营养。
夏筠自己差点在榕城把自己玩脱了的事情,吓得张浩半死。
东家难得有点事情托付给他,他差点就办砸了!
夏筠醒来那会儿,张浩在榕城西边和兄弟们正在套古医生的话。
几个小时前,夏筠给古医生的那个装钱的信封已经被张浩带人要了回来,古医生想想自己还没捂热的钱,不由得唾骂了一句。
结果他话音还没落,脸上就挨了一拳。
“说什么东西呢!没刷牙啊?”
张浩懒得看这一幕,单独出来抽烟。
过了一会儿,里头兄弟出来,冲他摇了摇头。
“什么都不肯说?”
“嗯。”中年男人面露沮丧,“这个姓古的,没老婆、没孩子,爹妈死得早,这辈子就他自己一个人了。这种人,真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张浩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从他们现在调查的进展来看,孙家确实有猫腻,否则他们不可能把孙筝筝前段时间留下的线索都抹得干干净净。
“越是严丝合缝,越是有问题。”张浩严肃汇报道。
柴禹森点了点头,给了张浩一张卡,意思让他好好犒赏犒赏兄弟们。
张浩是个地道的北方汉子,性格耿直爽快。他觉得自己这次事情没办好,自然不肯收柴禹森的心意。
柴禹森见他坚持如此,没有再勉强。
“接下来一段时间还得辛苦大家。”
“二少爷放心,我们明白的!”
张浩回去跟媳妇商量给夏筠安排营养菜单的事了,毕竟夏筠这番受了不小的惊吓,得好好补补。
而对于夏筠而言,她人在榕城暂时不能回去,只能隔空挂心越城的事情,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夏筠一天要给小双打好几个电话,得知公司的情况也不乐观,夏筠一颗心七上八下。
上辈子公司也经历了不少风波,可那会儿她纠结在自己的个人问题上,并没有精神帮忙解除公司的麻烦。
她只知道,公司如果挺不过这次名誉危机,那就会走上下坡路的开端!
无论如何,她必须在榕城找出孙家的漏洞,从根源上证明他们是骗子,从而挽救公司危局!
夏筠雄心壮志,手段也不少。
她之前买情报的时候,还得到了孙筝筝一个好朋友的联系方式。
相比起能直接给出有效证明的医生,口供证明确实不是最佳考虑,但眼下夏筠别无他法,只能央求柴禹森同意她去见见那个女学生。
柴禹森不想同意的,但他怕夏筠像上次那样又自己偷偷溜了,于是开着张浩那儿借的宝马去找了孙筝筝的朋友。
那个小姑娘叫若若,家里条件中规中矩,一般小康家庭。
若若和孙筝筝一样,都通过了艺术院校的艺考,但是若若的学习成绩很一般,家里感觉要是继续丢她跟大家一起大班学习,估计考不上什么学校,所以家里给她找了专门的老师上课,多数时间若若都请假不去学校,在家里上小班课。
若若父母白天都要上班,就她自己和老师在。
今天刚好她的老师有事早退了,若若趁爸妈不在,准备溜下楼去做个头发,碰巧就遇见前来找她的夏筠和柴禹森。
刚刚若若在楼上往下张望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柴禹森开的那辆白色宝马。
她刚和有钱的男朋友分手,正愁找不到下家,到处物色下一任呢,因而对这些信息格外敏感。
这会儿当夏筠问若若,“请问你是孙筝筝的朋友吗”,若若立马表现得比他们还热情。
“我是孙筝筝的朋友啊,你们是?”若若眼睛亮亮的,注意力全在柴禹森身上。
大概是经历了上辈子的错误,柴禹森现在对于异性的关注特别敏感。
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若若不同寻常的目光,但关心则乱的夏筠却没有丝毫警觉。
“是这样的,我们想了解了解孙筝筝的情况。她最近不是上新闻吗——”
“哦我知道了,你们是记者啊?那你们可就找对人了,我和孙筝筝挺熟的,分班以前我们住一间寝室,我是她下铺。”若若边说边不停的朝夏筠两人眨眼。
夏筠只当这小姑娘是天性活泼健谈,本来不想冒充记者,可眼下好像也没有别的身份好借用,于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笑着以记者身份和若若继续沟通下去。
“这里不适合采访,我想想……要不我们去甄致咖啡。我熟悉路,我给你们当人肉导航。”若若话赶话的,一子掌握了主动权。
“好,那辛苦你带路。”
三人一同往停车场走去,若若和夏筠攀谈了起来。
诸如“你们不是榕城人啊”,“你们在哪家媒体啊”,“会不会给我采访费”之类的问题问了一路。
柴禹森多次避开若若的目光,可这女孩子远比他预料的还要热情主动。
“咦,这个小哥哥是摄影师吗?怎么没有带机器啊?难道带的是微型设备吗?好酷啊,能不能让我看看嘛。”若若贴上来追问柴禹森。
柴禹森小心避开,冷着脸对夏筠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待会儿开车过来。”
“嗯。”夏筠再笨也看得出柴禹森情绪不佳,她略略觉得这个若若是有点太聒噪了,尚且还没有感觉出若若看柴禹森的眼神火辣辣的。
过不一会儿,柴禹森开车到两人面前,还不等夏筠说话,若若就兀自钻进了副驾驶席。
柴禹森的脸色瞬间黑到了极点。
夏筠忙来到后座,轻轻抚了抚柴禹森的肩膀,算作安慰。
若若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一个生气,一个哄人,用委屈巴巴的语气问道:“我做错什么啦?”
“没有没有。我男朋友他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若若带路吧。”
若若的脸色立马由阴转晴,嗲声嗲气的关怀道:“小哥哥身体不舒服?是哪不舒服啊?头还是肠胃?我包里经常带着好几种药呢,应该能帮得上你的。”
“谢谢,不用。”柴禹森完全是看在夏筠的面子上才没有把这个女孩子轰下车,“我自己有药。”
“嘤……小哥哥好高冷啊。”若若用萌妹子的口吻撒着娇。
这下别说柴禹森了,就连夏筠都感觉有点吃不消。
她赶紧见缝插针的顺着若若刚刚的话提出了新的问题,将话题转移开,“若若你为什么包里带这么多药啊?你身体不好?”
“是啊,我自从上了高三,压力特别大,体质也变弱了,经常生病。”若若撒谎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带这些药才不是为了吃的,而是为了跟家里装神弄鬼时要用的道具。
夏筠哪里知道其中这些小文章,宽慰了若若几句后,又问:“只有你这样,还是其他同学也都这样啊?”
“就我啊。”若若悄悄撇了撇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重重“哦”了一声,“这么说起来,我这体质下降可能还跟孙筝筝有关系呢!我听孙筝筝现在班上的同学说,她高二下学期开始,身上就老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怪味。有人吐槽过几次之后,她就开始天天喷香水,买身体乳也是买那种味道特别浓郁的。一开始大家都说她骚|包……”
听到这里,柴禹森和夏筠的面色又是不约而同地沉了沉。
现在的孩子怎么什么词都敢随便往外蹦啊。
不是天天在学校里接受高素质教育吗……
若若自己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她也没注意看车里另外两人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可是后来有同学从她包里看见了几支药膏,都是那种治疗皮肤病的。别人就问她啊,她自己解释说是过敏。”
夏筠全程仔细听着,没有随便插话。
早在若若开始回忆这个细节时,夏筠就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把这些内容一字不差的录了下来。
“有些人没有经历过过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特别担心孙筝筝那个毛病会传染给自己。孙筝筝为这事还跟她班里的同学吵过架……具体怎么的我也不清楚,她也没跟我说。
“我当时觉得她可能就是普通的过敏,过段时间就会好。哪知道后来高三了,她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我跟她一块儿吃饭的时候,老觉得她身上味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