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邵勋来说,今天的战斗并不激烈,但异常血腥。
敌人看样子是没办法了,一窝蜂地往上冲。
弓手几乎不用瞄准,抬手乱射,落空的很少。
一架又一架梯子靠上墙头,然后被刀劈斧砍,或者火烧油浇,在墙根下制造了无数的惨案。
昨日的尸体未及清理,今天又摞上了一大堆,甚至到了阻碍进攻的地步。
敌军完全不惜命,死了一群再上一群。
邵勋的重剑都砍得卷刃了。拿出环首刀后,杀了四五个人,又满是缺口。
守军的伤亡开始慢慢增大。
杀到中午的时候,队主刘通战死、钟獾儿负伤,溃散了一帮人。
陈有根带着督战队弓弩连发,将顺着梯子溃下来的二十多人尽数射杀。
血流了一地,腥气冲天,同时也震撼了所有人。
“作孽啊……”吴前带着一帮孩童上前,将尸体一一收拢,埋在后院之内。
打了一天半,他们已经死伤二百余人,这是前所未有的重大伤亡。
有人还在坚持。
有人开始怀疑人生。
有人则当了逃兵。
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邵督伯的存在是至关重要的。
他用身先士卒凝聚了军心,用神勇无敌稳固了阵脚,用财货奖励提高了士气。
虽只有短短一天半的时间,他依然成功地整合了来源复杂的各支人马。
曾经只能欺负百姓的豪门僮仆在血火淬炼之后,活下来的人褪去了痞气、油滑,变得漠然、残忍。
曾经老实巴交的私兵部曲,在付出血的代价之后,变得更加干练、娴熟。
曾经失去信心的溃卒逃兵,在杀红了眼之后,慢慢找回了久违的勇气。
被邵督伯整顿最久的那两个队,现在简直是擎天玉柱一般,勇烈敢战。
他们当然有伤亡,但出现缺员后,从其他部伍抽调就是了。而这些新加入的人,在惨烈的战场之上根本来不及想东想西,只能机械般地融入整体,下意识服从命令厮杀。
战场,从来都是融合淬炼的优秀场所,前提是能活下来。
“此人,不过尔尔。”院墙之上,邵勋一刀斩下,劈断了敌兵的脖颈。
“此人,打过几年仗,但还差一些。”他闲庭信步般走到另外一人面前,在敌人刀势用老,来不及回撤防守的时候,奋力一捅,将其腹部绞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