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眼,懒得废话。
“梁公对天下大势有何看法?”邵勋揭过了这个问题,问道。
“朝无正人,宗王逞威,祸乱天下,虚耗元气,而今已是岌岌可危。”
“梁公出镇宛城、持节巨镇,凭此山川重险、舟车要冲之地,可曾为朝廷分忧?”
“收拢流民,分以田地,给以资粮,练以成军,可算分忧?”
邵勋摇了摇头,道:“我闻臣之奉君也,当效其奔走,竭其忠贞。梁公闭境练兵,拒捍天使,凌迫父老,可不像是为君分忧的样子。”
“我老矣。若晚生二十年,或可亲提斧钺,奋戈北上,拔匈奴之地,置之中华。”梁芬叹了口气,道。
说完,他又看了看邵勋,道:“陈公无需讥刺老夫。有些事,可欺人,无法欺心。君伐匈奴,于国于民有大利焉,可赞一声‘真英雄’,老夫亦很佩服。但拥兵自重,擅杀方伯,欺辱君上,图谋不轨,却也不假吧?”
邵勋负手而立,听到“图谋不轨”四字时一点波澜都没起,反而笑了起来。
可梁芬却不配合他,没有问他为何发笑。
“梁公,天下鼎沸至此,虽高门大户亦不得免。可知以前走错了路,不该有所改变吗?”邵勋问道。
梁芬沉默不语。
“就说关中之事。”邵勋又道:“自齐万年之乱以来,有几天太平日子?数万家流民汹涌入南阳,谁之过?”
梁芬叹息不已。
“这天下,该变了!”邵勋说道。
“凭谁?”梁芬问道。
“凭我!”邵勋看着他,当仁不让地说道:“就凭衣冠南渡之时,我敢提兵北上,遮马堤、枋头两战,将匈奴杀了个人仰马翻。接下来,我还要下青州、伐河北、克并州、入关中。借用梁公方才那句话‘拔匈奴之地,置之中华’,如何?”
梁芬的神色先是有些恍惚,继而有些黯然。
方今天下,还在力抗匈奴的,没几个人了。
而其中成效最显著、战果最大的,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他说他要“拔匈奴之地,置之中华”,梁芬无法反驳。
“随我去对岸走走。”梁芬长叹一声,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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