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永嘉十年(316)七月初一,宛城,烈日炎炎。
沔北幕府军司乐凯率一众僚佐,正在为羊曼践行。
羊祖延被按在顺阳内史位上多年后,邵勋终于补偿他了:前往汴梁出任梁国侍中,参预机密。
对此,乐凯还是比较羡慕的,甚至有些嫉妒。
“祖延,此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再见。”乐凯放下酒樽,叹道。
“弘绪何出此言?君为五郡国军司,说不定哪天也去汴梁,出任机要了。”羊曼说道。
作为一个敏感之人,他其实猜得出乐凯的小心思。
梁公长子邵璋九岁了,至今无嫡子,你说乐凯有没有心思?原本没心思的,这会也有心思了。
可惜羊氏没啥心思,唉。
羊献容的身份见不得光,梁公又没有胆子直接把她纳入府中,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至今无有子息,能怎么办?
只希望梁公稳定下来之后,不要老出征了,安安心心待在汴梁,处理公务,号令四方。
但他这种出身的人,难啊。
不亲征,建立不了威望。没有威望,就很难让人屈服,毕竟梁公没有门第带来的声望,只能拼命靠战功弥补短板。
出征的话,则聚少离多,要等到猴年马月?
想到这里,他也心情不佳,端起酒樽就一饮而尽。
“我还走不了。”乐凯半是叹息、半是自得地说道:“王处仲已经集兵,随时可能攻来,不得消停啊。”
梁公能在北边大杀四方,那是因为有人为他守住了南方,这个人便是他乐弘绪了。
南阳诸郡国,现在哪个不遵他号令?
一声令下,数万兵马唾手可得,其中敢打敢拼、多历战事的不下二万人。
永饶冶日夜不停地制造军器、甲胄,连带着乐氏部曲的装备也变得精良了起来,与王敦、甘卓、陶侃等人厮杀数场后,俨然精锐之师。
战斗力的提升,还是得靠打仗。
说难听点,这种局面之下,他都不太想挪窝了。
就这么待在宛城,种田练兵、出征打仗、培养将校、提拔官员。如果可能的话,妹妹再为梁公生几个孩子,那就更保险了。
他没有反意。
他只是为梁公打仗,为妹妹巩固地位,为外甥提供本钱罢了。
不过,南阳这边还有一個让他不是很舒服的事情,那就是南阳国的存在。
好家伙,南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