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县官员之外,有些重要地点的军屯大将、校尉也派人送礼来了。
何伦送了五十匹白麻布、蜡五斤、朝歌县送了一百匹,外加蜂蜜三坛,一起装车运过来了。
裴邈、殷羡二人看了许久,脸色越来越红润。
士族出身的他们倒不是多看重这些财物——呃,十郡加起来也不少了——他们看到的更多是一种蒸蒸日上的气势。
梁国如旭日初升,朝气蓬勃,让他们振奋不已。
“贡品尚请蔡尚书派兵押运至少府储放。”裴邈转过身来,说道。
“分内之事,谈不上请。”蔡承行礼道。
裴邈呵呵一笑,没再多说。
作为他的六曹属下之一,裴邈对蔡承也算是有几分了解。
此人是广陵破落寒门出身,已沦落到要亲自操持农务的地步,才学自然是没多少的,只能说比梁公的那些学生官们多了几分文采,但也多得有限。
殿中曹还有个叫李熵李德广的令史,南郡人,同样是破落寒门出身,与蔡承一起当过梁公亲兵,如今也升上去了。
重用寒素之人,大概是既定之策了。
裴邈对此有些无奈。
他担心自己这个尚书令,最后被寒素、豪强出身的诸曹尚书、令史们架空。
好在梁公目前只在殿中曹、五兵曹大力提拔此类人物,还没怎么涉及到吏部、左民、度支、田曹,算是给士族留了个自得其乐的地方。
但他明显感觉到,做梁国的官,所面临的竞争要比晋国激烈。
这让很多平时不好好学习,但服散放纵,试图依靠门荫入仕的士人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留给士族的官位少了,内部竞争就激烈,很多烂人被挤下去了,没有出头之日。
再加上梁国十郡清丈田亩、户口,久而久之,士族收入也会减少,再不能像往常那般醉生梦死了。
一叶落而知秋,现在仅仅开了個微不足道的头罢了,但裴邈已经感受到了那丝透骨的寒意。
贡品清点完毕后,蔡承点了五百兵,用马车、牛车将其运走。
此五百人乃宫廷侍卫,普遍比较年轻,大部分人甚至不满二十岁,多为府兵及诸军将士子弟,忠心是足够的,能力或许不是很强,但还有成长空间。再者,当宫廷侍卫需要的是勤谨、细心,而不是技艺有多高强,他们和野战部队不一样。
“今日事已毕,回家过节了。”裴邈一振袍袖,转身离开。
殷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