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之间,羊权没有丝毫犹豫,下令骑兵登上两侧高坡,角弓上弦,朝敌军前进方向射了一通箭雨。
惨叫之声顿时连绵不绝。
敌兵来势甚急,未披甲胄,亦没携带长兵,骤然遭袭之后,乱作一团。
“杀贼!”羊权也不管自己的人马没收拢完全,大喝一声就跳了出去。
两百余人紧随其后,拿着马槊、角弓、环首刀等器械,朝敌兵退却方向追袭而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黑漆漆的山谷之中,一万人和一千人又有什么区别?你甚至都不知道对面有多少敌人,精神紧张之下,很容易自己吓自己。
羊家军则稍好一些。
他们以血缘宗亲为纽带,以世代奴仆为骨干,辅以经年训练、器械精良的部曲,组织度是非常高的。沿着狭窄的淄水河谷,大呼酣战,勇猛无匹。
临厮杀之前,羊权还派了二十余名腿脚灵便、眼神较好之人,携带马背上的小型骑鼓,在山林中跌跌撞撞地行走,每至一处停下来时,就擂响战鼓,扯开喉咙喊打喊杀。
敌军被羊家军不要命的凶猛打法弄昏了头,步步后退,喧哗四起。
漆黑如墨的环境下,有时候撞到自己人,就吓得大喊大叫,进而拔刀互砍。
当鼓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之时,他们更是心胆俱丧,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跑乱撞,乱砍乱杀。
后阵还有三千余曹兵正处于行军状态,闻得前阵千余人大溃,四处皆有杀声、鼓声之时,只道来了大队邵兵,他们中埋伏了,于是转身就走。
黑夜之中,这种撤退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用个粗暴点的说法,那就是人越多越吃亏。
羊家军也有人掉队,也有不辨敌我的情况,但他们人少,且组织度相对更高,于是损失较小,且一直保持着前进追杀的态势。
曹军就麻烦了,前后四五千人,撤退之时人挤人,再被鼓声、杀声一吓,大喊大叫,大声喧哗,互相推搡乃至捅刀子。敌人还没到近前呢,自己先躺了一地人,剩下的人还精神高度紧张,大口喘着粗气,体力消耗大半,眼见着是不堪战了,得到后方收容整顿。
但羊权哪会给他们这种机会?
他就带着两百多人,排着松散的队形,手持马槊弓刀,大声喊杀。遇到的敌军纷纷抱头鼠窜,往两侧山林奔去。
羊权也不管他们,就这么一直追下去。
待到天明时分,谷道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