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了几有一人高的蒿草。
从远处望去,所有人都只露出肩膀和脑袋,在草海中快速奔驰着。
他们在河边牧马。
中陵川静静流淌着,岸边一字排开无数的乘马,偶有一两匹高声嘶鸣,很快就被骑士安抚了下来。
他们越过了满是灌木和乱石的河滩。
有的马儿在这里别了腿,痛苦地倒在地上。骑士无奈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其他人从他们身旁掠过,毫无停顿。
他们还遇到了一股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游骑,乱箭施放之下,五名游骑尽数倒地,仅有一人侥幸存活,拷讯出有用的信息后,直接将他勒死在了草丛里。
入夜之后,大军寻了一处山谷露营。
一整个下午,他们行军五十余里。
急促的马蹄声在后半夜响起。
所有人都被惊醒。
军官们快速下达着命令,一千府兵从鞘套中取出了各色器械,做将战状。
山谷中静悄悄的。
拓跋思恭看了看左右。火把被点燃了起来,照亮了一副副严肃又狰狞的面孔,以及那闪烁着无尽寒意的兵刃。
不远处响起了口令声,接着便是低声交涉。
片刻之后,带队的秦三下令解散。
拓跋思恭松了口气,原来是送换乘马的人过来了。
府兵们齐齐行动,将今天骑了半天的乘马交给辅兵,将领到的新马安顿好,各自和衣歇息。
二十九日的行军一如既往。
牧人阿六敦正拿着斧子,气急败坏地追着一只鼹鼠。
这种动物最可恶了,经常在地上挖洞,毁坏草皮,破坏牧场,每发现一只,他都会穷追不舍。
但今天这只鼹鼠成精了,怎么抓都抓不到,就在他聚精会神追杀的时候,几只马蹄踏过了他家的草地。
阿六敦气得不行!养羊的草地能随便践踏么?
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呆住了。
无数骑士从草地上掠过,他们都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死物一般。
阿六敦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但很快就腾空而起,一柄钩镰枪勾住了他的皮裘,让他跌跌撞撞地靠了过去。
捕捉他的骑士一用力,将他拽上了马背,然后策马离开大队,仔细审问了起来。
拓跋思恭扭头看了下此人,有些可怜他,但也就是“有些”而已。
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