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嘲弄的俯瞰着眼前不自量力的外来者,仿佛无声冷笑。
李白叹息了一声,听见了身后大门开启的声音。
是荀青。
狼狈的年轻人蓬头垢面的走出来,看到等待自己的李白,就愣了一下,许久,努力的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想要打招呼:“那个……你还好吗?”
李白颔首:“我很好,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就是蹲了两个时辰而已。”
荀青摇头,努力的想要摆出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可是迎面却一个踉跄,跌了一跤。
李白伸手,扶住了他,却发现,他的手在抖。
“对不起,我腿有点软。”荀青狼狈的撑起身体,却撑不起来,蹲在地上喘息着,压抑着哽咽的冲动:“我、我……”
“先去休息吧,别想那么多。”李白拍着他的肩膀:“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我们找最高档的客栈,最软的床。”李白晃了晃手中的银子。
荀青愣了一下,又忍不住苦笑:“路引上有了大理寺的章很麻烦的,没什么好地方能住人。这钱你怕是花不出去了。”
他犹豫了一下,说:“去我家吧……地方很小,你不要嫌破。”
“有床就行。”李白回以微笑。
和华丽绚烂的长安并不搭调,很难想象这样的城市会有如此阴暗逼仄的角落。在层层广厦高楼之间的缝隙里,污水横流。
小巷中两侧的破烂建筑里有的依旧亮着黯淡微光,还有婴儿的哭声,以及狗叫,嘈杂的声音褪去之后,又恢复了死寂。
连巡逻的打更者都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很难想象,这里竟然还有一个机关工坊。
“为什么住在这里?”李白环顾四周:“机关师不是很赚钱么?况且,外面的房子也不贵吧?”
“我才当上机关师没多久,还欠了好多钱,况且,每个坊市的位置都是有限的,自己人都不够住,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遗民只能住在这种角落里,要么只能去怀远坊去睡大通铺……这个工坊还是我老师去世前留给我的,如果不是我走运考上机关师,说不定也要被收走了。”
荀青翻了半天,终于找到钥匙,打开门之后,便有一股子充满霉味的尘埃扑面而来。
李白点燃了蜡烛,便看到好几座被防尘毡布盖着的机关设备,以及角落里堆积如山的机关零件,半成品,甚至还有一条房梁般粗细的巨大机关臂……
他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