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笙回过神,青若恰巧端了清水过来。
洗漱过后,她坐于铜镜前,青若帮她梳妆。
十六岁的少女,一双春露般明亮的双眸,顾盼间流光荡漾。黛眉朱唇,略施粉黛,却有着动人心魄的美。
上一世,她被父亲和两个哥哥奉若掌上明珠般宠着,从小就活得肆意快活。
倘若没有北境的蓟阳一战,没有忠奸不辨的君王,她大概会嫁给一个中意的夫君,和和美美地过完这一生。
当年的蓟阳一战,大梁兵力雄厚,与匈奴相比,大梁军队获胜的优势明显,原本是毫无悬念的一场战争。
可后来却不知为何打了三个月之久,最后还败了。
严笙记得,就在这场战争结束的前半个月,平南王府上下忽然被关押进了天牢,罪名是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她一下就想到了战事吃紧的北疆。
她匆匆打点好一切,进天牢见了苏复一面。
他穿着囚衣坐在昏暗的角落,旁边一张破旧的桌案上点着一盏布满灰尘的油灯,微弱的烛光映在他一侧的脸上,半明半暗间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他一身狼狈落寞,不复从前的翩翩模样。
塞了些伤药,带了些吃食给他,二人没有说几句话,狱卒就进来催促严笙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叫住了她说,小心陛下!
那一次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几日后,坊间就传出了平南王府上下被处决的消息。
后来接着便是严府满门入狱。
这是一场疑案,当年蓟阳城内远比表面上复杂,其中或许还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严笙蹙眉沉思,被青若打断了思绪。
青若替她梳好了发髻,簪上几只玉簪,轻轻唤了她一声。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门被轻轻叩了两下:“妹妹可整理妥当了?”
严笙应了一声,推门出去。
“父亲和大哥去西山大营处理军务,今日我随你一起进宫。”
严景延正站在门口,一身烟紫色的织锦衣,衬得他身形修长。而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含着淡淡的笑意,正看着她。
严笙也弯了弯唇角,“好!”回了他一个浅笑。
马车一路顺畅地行至宫门,严笙和严景延一下马车,见宫门口站了位身着宦官服的年轻公公。
那公公一见到她们便眉开眼笑:“奴才给景云郡主、严二公子问安,二位贵人,请随奴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