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境内,濮阳城外。
“二三子们,歇会儿。”什长陶安对着身前缓缓行驶的马车大声地吆喝道。
驾车的马夫听到陶安的话语急忙勒停了马儿,几个跟车随行的小卒,随手将肩上那一袋袋装得满满的粟米(小米)丢进车筐里。
陶安着招呼众人,走到一处向阳的土丘之上,随即合身躺了下去
“什长我们这是要去那里啊,这走了半个多月怕都快不下八百里了吧。”一个年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卒,躺在陶安身边嘟囔道。
“不会是要打齐国去吧。若是再往前行,明日应该就能到齐地了。”马夫栓好马儿也走了过来。
“打齐国?要是真的,俺定要第一个冲到前线去,俺大魏联合秦国定能杀得齐人片甲不留。”
陶安瞥了一眼这个唤作‘拔’的小卒,苦笑着摇了摇了头。
刚想说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其实也并不怪这小子一副对齐国苦大仇深的模样。
陶安扪心自问,若是他经历过拔的遭遇,恐怕也不会比此时的拔强上多少。
拔的祖父在三十年的桂陵会战中被齐军射成了刺猬,父亲又在十五年前的马陵会战中为齐人所杀,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其实说起来,他们这一代的魏人,又有几个和齐人没点仇怨的。
魏国和齐国已成世仇,尽管前几年他们的大魏王和齐王在徐州会晤,相互递交了友好国书。
但底层的小民可不认这个,逮着机会定要杀几个齐人泄愤。
要不是这几年魏国被新的仇人秦国吸引了注意力,恐怕众人的情绪更加高涨。
陶安心中叹了口气,没有回话。
陶安是读过书的,祖上也曾是显贵,尽管现在家室没落了,但贵族就是贵族,见识自然和他们不同。
殊不知,秦国杀得魏人更多、更狠,仅河西一役就斩魏卒八万啊。
在这个杀人盈野的时代,哪有什么永远的敌人,利益永远大过面子。
就像他们现在,不还是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秦军后边为虎作伥。
他仰头看向不远处高丨耸的濮阳城墙,不禁暗慎起近几日发生的荒唐事。
秦军兵临曲沃城下,魏王竟然下令不予抵抗,任由秦军过境,还以军粮相犒。
陶安不禁再次深叹一声:曾经那个睥睨天下的大魏王真的被秦军打怕了吗?魏国的脊梁骨真的被秦军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