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头可怜巴巴地说:“天还没亮的时候,爹给了我一个馍馍。”
“这两天,他就给你吃这玩意!”苏婵声音不自觉地大了几分。
窝头不敢说话了,苏婵见状说:“你等着,我给你煮饭吧。”
苏婵马上进了厨房,升火做饭,之前因为家里有个孩子,加上她自己也想吃得好些,所以粮食熏肉都备了一些。
这会儿切了些熏肉,加上红薯混着大米煮了一锅粥,叫了窝头来吃,那孩子狼吞虎咽,吃了整整两碗,肚皮滚圆才罢休。
此时雨已经停了,苏婵关好院门,安顿窝头睡下来,那孩子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苏婵侧身看着她,感觉心里那块空空的地方被填满了一些,以前从未想过会有个孩子,可是她来了又离开,心里那种失望却很难弥补。
这天夜里,苏婵也觉得很香很踏实,一觉睡到大天亮,连个梦也没做过。
天还没亮,院子里传来了小奶狗的叫声,这声音听起来明显比平常兴奋些,呜呜呜的像是在争宠或是怎样。
苏婵还困得很,她推开门吼起这两只来:“叫什么叫,再叫不给你们……”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瞪圆了眼睛,自家院子里,竟站着黑衣人段凌霄,他正一脸厌恶地盯着扑腾过来抱脚的小狗,手跃跃欲试,一副要把它们扔出去的架势。
“你……你在这里待了多久?”苏婵不解:“你不是被老虎吃了吗?”
段凌霄挪动了双腿:“你说呢?你居然拐走我闺女。”
“你还有脸说这话?你把窝头扔在山顶,一天都不管,这是人干的事吗?”苏婵气不打一出来。
段凌霄脸色难看起来……虽然蒙着面,具体怎么难看也看不到:“小孩子哪有那么娇气。”
“这叫娇气?”苏婵更生气了:“你小时候若是被人这么对待,你早就饿死了!”
段凌霄的声音一字一句从齿缝中迸出:“我是被扔在死人堆里长大的,一点雨怕什么?”
他话若寒霜,苏婵却根本不怕他:“你不适合带孩子,为了窝头好,以后她归我管。”
“她是我闺女!”段凌霄向前一步,气压沉重:“你别忘了这件事。”
苏婵无语:“你也别忘了,她可是叫我娘。”
两个人剑拔弩张,气氛降到了冰点,极像一块抢夺孩子抚养权的离异夫妻。如果给他们配把菜刀,估计就能当场厮杀起来。
就在气氛最为紧张的时刻,一辆吱吱呀呀的马车由远到近地驶了过来,在孟家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位车夫,连声唤了起来:“孟夫人、孟小姐,可以出发啰!”
原来,今天是孟家母女搬家的日子,前些天她们就已经打包好了数件包裹,用牛车拉到了福田镇,今天只剩下零碎的一些随身带着了。
一声之后,孟婉婉推门走了出来,声音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黄叔,麻烦你稍微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出来!”
她正要回屋,忽然看见隔壁院子里对峙的两人……穿着粗布棉衣、披头散发的苏婵满脸通红,而对面戴着面具的野人高大威猛。
乍一看来,这两人居然有些般配……也对哦,孤女配野人,天生一对的感觉。
孟婉婉心中诧异,心想这野男人居然回来了。这种情况下,还会回来也是奇迹了。
她畏惧那个男人,听说他能腾飞跃起,还能大肆捕猎,这样的人,就是马上杀个人,也不在话下的。
她迟疑了一下,决定主动示好,上前隔着院墙跟他们打起了招呼:“婵儿,你夫君回来了啊?”
没人搭理她,空气中诡异地沉默,似有一股奇怪的气流在身旁涌动。
门口的老黄不远不近地站着,孟婉婉有些尴尬,又憋出了一句:“婵儿,这下可好了,你也不必像个寡妇一样过着了……”
“闭嘴!”
两个呵斥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黑衣人看也不看她一眼,浑身透出的寒气却能冻死她。苏婵倒是微微侧头了,可是眼角的余光就明显地写着一个字:滚。
孟婉婉又委屈又难过,自己爹可是秀才,走到哪里都受人尊重,她从来没被人这么打过脸,她咬着下唇,快速地跑进了屋子。
终于安静了,苏婵瞥一眼凶巴巴的男人,甩下了一句:“就这样,快走吧,不然我告你私闯民宅。”
身后传来了段凌霄冷冰冰的声音:“三天。”
“啥?”苏婵回头。
“给你三天时间,不把闺女还给我,你就等着好看吧。”段凌霄威胁起来。
苏婵哼了一声,心想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怎么要我好看……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屋里,砰地一声关紧了门。
屋里的窝头睡得仍是香甜,苏婵走到床边,凝视着她的小脸,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可是经历了昨天那一幕,还有啥选择?
这一天,苏婵没去集市,田哥田嫂昨天就已经量好了尺寸,现在正紧锣密鼓地做起了东西,说是要不了几天,就能完工。苏婵前去看了一下,他们院子里堆得满满当当的木板。两个人正干得挥干如雨。
苏婵自己也没闲着,带着窝头弄回了许多蔬菜与干货:辣椒、大蒜、生姜、青菜、干黄豆,有的是从罗三哥那里,有的也从其他村民那里。
大家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一见有人收购,价还比集市高点,自然都很乐意了。
他们对苏婵采买那么多蔬菜十分好奇,都问她拿去做什么,苏婵神秘地笑笑:“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前期,除了之前卖得还不错的麻辣萝卜干、大头菜与盐菜外,苏婵准备增加一个豆腐乳。这几天就陆续开始做起来。至于之前想的豆瓣酱与酱油,估计得等了一阵了,那两样东西相对麻烦一点。
豆腐乳的制作方法也算简单,首先得做豆腐。院角有原身留下的石磨,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洗洗正好用。
苏婵泡好了黄豆,然后端了水盆将院子角落的石磨清洗干净,足足洗了两大盆水,洗出的水才透亮了。
“娘,你在干啥?”窝头看不懂:“镇上也有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