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不能有事。
老产婆被逼无奈,说了个损阴德的法门。
今晚子时,把我送去后山,拜野狐仙。
狐,生来狡诈之兽。乡人认为狐有灵性,不敢称妖,只道狐仙。
其中无庙祭祀者,便称野狐仙。
老产婆说,拜狐仙就要备“八抬轿”、“四大供”、“高头马”。
这八台轿好说,四大供即湖鱼头、母鸡身、熏猪手、白面果,要凑齐也不难。
但高头马一时间去哪里弄?
老产婆又解释,高头马不是真马匹,而是请一人背着我,一路磕头上山。扮高头马的人需有个心理准备,这是撞鬼的活计,会折许多阳寿。
至八抬轿,轿上不能坐人,只能抬供品,抬轿人还需一路抛洒纸钱,虽不如扮马人凶险,但也可能沾上阴气。
扮高头马的活,爹想也不想就应下。
但八个抬轿的人实在难找,谁愿意为别人家的孩子涉险呢?
我爹当即跪下,给一众族人磕头。他先是求情,又将家里的地许了出去。
最后还是二叔先开口,“算我一个!”
如此,接连有人响应,夜深时,终于凑齐了八个抬轿人。
众人依老产婆所说,备齐供品,点上大红灯笼,簇拥着往后山去了。
我爹背着我,一路磕头开路,他磕得诚心,地上有尖石也不躲避。因此刚到山脚下,额头就开始流血。
二叔等人跟在后面,一手抬轿,一手撒纸钱。
夜里风吹得紧,道旁的树叶不断发出沙沙声,如泣如诉。
二叔他们平时也是胆大包天的汉子,这时一阵冷风刮过,纷纷打起寒噤。
“早知道,我就不图那几块地了!”一个扛轿子的年轻人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前方的土路上钻出几只红皮狐狸。那些狐狸居然不怕人,睁着绿幽幽的眼睛,盯着父亲背上的我,片刻也不转移。
众人纷纷被吓得驻步。
“狐仙!”二叔声音都在发颤。
老产婆叮嘱过,狐仙半山拦路,最是凶险!
众人踟蹰,只有我爹,什么也不顾地背着我,磕头往前走。
当我爹磕到它们面前,它们忽然分立两边,让出一条道来。我爹背着我经过时,狐狸们屈下前膝,好似跪拜。
见到这诡异一幕,二叔等人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他们不敢逗留,抬着轿子快步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