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民间尚且如此,官场上更是这般。
官场上最是变化无常,如同一日三变天似的
或许早上还是位列三公九卿,下午的时候可能就剥官下狱,这晚上说不准已是官复原职。
所以这家眷探望,打点上下,甚至于传递消息,这已经是官场上心照不宣的,没人会故意为难。
因为谁都说不准自己能青山不倒,绿水长流。
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
但是有一种是例外。
就是料定了你再无翻身之际,那个时候,便不会再客气半分。
而像张辅这般,就已经不亚于是赶尽杀绝。
这个往日杀人如麻的大同总兵,已经慌的六神无主。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这与人为善,从大同,代王府,到山西布政使司,再到京师的兵部,吏部,五军都督府,都察院等等。
但凡是有点实权的衙门,每年的冰炭孝敬从不不曾短缺。
可偏偏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
而且动自己的,是英国公和兵部尚书。
石亨几乎把这些年所有的事情掰开了,揉碎了,想要知道自己何曾得罪过这两位大人物?
可就是抓破头皮,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这些年自己是得罪过不少人,可说句实话,自己想要得罪这两位大人物,那也得自己能在人家眼跟前啊。
别看自己在大同城内呼风唤雨,是个人物,可在这两位眼里,自己不过是大明朝几十位带印总兵里的一个,就是个武夫而已,哪里够人家看?
石亨这些日子已然快是要疯了,相比于大狱里的条件,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要人命。
没有审问,没有问罪,除了狱卒以外,他跟任何人都没有接触,好像已经被遗忘了一般。
死可怕,等死更可怕。
直到今日,突然有人来,让他洗漱一番,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说是要面圣。
石亨木然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面圣?
皇帝不是在瓦剌那里,这是要面哪门子的圣?
难不成,换皇帝了?
郕王登基了?
也不对啊,就是换了,新皇帝不在京师呆着,来大同做甚?
石亨一路上默不作声,倒是从几人的闲聊中得到了些消息。
昨天,皇帝从瓦剌人那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