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所交公粮的时候。
每年夏秋两个收获的季节,父母都会很仔细的清捡出麦子或玉米里的杂质,然后把最好的粮食交给粮管所,而把最差的粮食留给我们自己吃。父母筛选好这些粮食并一袋一袋装好,然后拿出一杆借来的大称,按照需要交纳公粮的重量一一称好,一袋一袋搬上平板车码好。爷爷总是极不放心的一定要让父亲,再用一根长绳把这些已经码的好好的一袋一袋的粮食重新再勒紧一点,以防止在路上的时候意外脱落。
母亲在清捡需要交纳的公粮时,总会留点小心思,试图在里面混杂一些质量稍微差一点的粮食,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总会遭到爷爷的一番训斥:“就是饿死,我们也决不能干这种缺德事,我们一定要把最好的粮食交给国家!”
是的,“就是饿死,我们也决不能干这种缺德事,我们一定要把最好的粮食交给国家!”,我们把最好的粮食交给了国家,可是我的爷爷已经七十多岁的高龄依然在建筑工地打工,给那些在建筑工地上打工的农民工准备着一日三餐。
父母总是会选择周末的时候让爷爷去交公粮,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会像个壮劳力似的替父母分担一些劳作。每每交公粮的时候,父亲都指定由我陪着爷爷去,因为父母认为我学习好,不至于交公粮的时候被人戏弄而算错账。
爷爷执意要拉着平板车去交公粮,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从爷爷手里抢过车把,把用于助力的一根绳子很熟练的斜套在肩膀上,然后两手扶着车把低着头使劲的拉着平板车向着乡粮管所的方向走去。我的头总是低垃着,我总是低垃着头在前面吃力的拉着平板车,因为我看到路上的光鲜亮丽的行人,自己的内心总会有一种莫名的自卑、一种莫名的感觉低人一等的感觉。是的,我是农村人,我是农村户口!
遇到斜坡的时候,爷爷会赶忙紧跑几步跟上来替我从后面推一下平板车。如果是平路,爷爷则会跟在平板车的后面慢悠悠的一边走着一边吸着他从未离手的旱烟。交公粮的人很多,我们每次交纳公粮的时候,父母都会特意多称一点,一是担心称有大有小,如果在家称好的粮食到了粮管所经人家的称一称反而变少了,那么我们还会再费事,下次还要来补上。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多,我记得,这样的事几乎没有发生过。因为父母都是特意多称了一点粮食在里面,多出来的粮食,粮管所会按照市场价当场折算成现金给我们。
母亲在我们临出发的时候,都会大声的叮嘱爷爷:多出来的粮食钱,你上街顺便买点烟叶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