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伤心地痛哭起来。颜氏呵斥他说:“你不是个男子汉,辜负了头上这顶帽子!假使我去掉发髻,换上帽子,取高官显爵,简直看作是拣根草棍一样容易!”丈夫正在懊丧,听了妻子这话,气呼呼地瞪她一眼,说:“闺房里的人,自己不到考场,就以为求取功名富贵像你在厨房里打水、熬白粥那么容易;要是帽子戴在你头上,恐怕也和别人一样!”颜氏笑着说:“你不要生气。等到下次试期,请让我换上男子的服装,替你考试。假如也像你一样落榜,就不敢再藐视天下的读书人了。”书生也笑着说:“你就是不知黄连的苦味,真该请你尝尝。只怕露了馅儿,叫乡亲街坊笑话。”颜氏说:“我不是说笑话。你曾说你家在顺天老家有旧房子,让我女扮男装跟你回去,假说是你弟弟。你出来时,还在襁褓里,谁能看得出是真是假呢?”书生同意了。颜氏走进寝室,穿戴上方巾袍子出来,说:“你看我可以做个男子吗?”书生一看,俨然是一个矜持自负的年轻小伙子。他非常高兴,向邻里们一一告辞。朋友们赠送他一些盘缠,买了一头瘦驴子,载着妻子回了家乡。
书生的堂兄还在,见两个弟弟美如冠玉,十分高兴,早晚都来照应。又看他们起早贪黑地刻苦攻读,更是喜爱敬重。堂兄雇了一个剪发的小奴仆供他们使唤。他们到天黑后,总是把小奴仆打发走。乡里的红白喜事,哥哥一个人出去应酬;弟弟只是放下帐子读书。过了半年,很少人见过弟弟的面。有的客人请求见见,哥哥总是代为推辞。人们读到弟弟的文章,惊讶得瞪大眼睛。有人推开房门硬要拜见,她作个揖就避开了。客人看到了“他”的丰采,又都倾心地爱慕。由此名声大振,世家大户争着想招他为婿。堂兄跟小弟弟商量,她只是笑。如再勉强,就说:“我立誓要平步青云,考不中进士,不谈婚姻之事。”
恰逢提学使来主持科试,两兄弟一起应考。哥哥又落榜了。弟弟以科试第一名的资格参加了乡试,考中了顺天府第四名举人;第二年又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安徽桐城县县令,任期很有政绩,不久升任河南道掌印御史,家中的财产可以同王侯相比。于是托病请求辞官回归故里,皇帝批准了。宾客挤满门下,她始终谢绝,不肯接纳。另外,从做秀才一直到显贵,都不提娶媳妇的事,人们都感到很奇怪。回乡以后,陆续买了丫鬟。有人怀疑她跟丫鬟私通;堂嫂嫂观察过,没有一点苟且的行为。
不久,明朝灭亡,天下大乱。颜氏这才对嫂嫂说:“实话告诉你:我是你小叔子的妻子。只因为丈夫窝囊,不能成名,我赌气自己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