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卫戟问她。
出乎谢知筠意料,他的声音一如平日清润低沉,吐字清晰,一点都没有醉后的含糊。
但此刻,谢知筠也无暇旁顾。
她犹豫片刻,想到卫戟常年骑射,骑术精湛,想了想便问:“小公爷,什么情况骑马,会把一双腿都摔断?”
如此问的时候,谢知筠心里又痛了一下,她脊背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点灯,”谢知筠哑着嗓子道,“我怕。”
卫戟握着她的手轻轻一用力,把她冰冷的手攥在了手心,然后他便放下火折子,起身取了袍子回来披在谢知筠的肩头。
卫戟就坐在她身边,高大如山峰,抵挡了谢知筠身上莫名的寒意。
“夫人为何这般问,你……”卫戟斟酌一番,问,“你梦魇了?”
谢知筠毫不意外他的敏锐,她也没隐瞒,道:“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或许是梦里的场景太过渗人,或许是谢知行生死不知的样子让人崩溃,平生第一次,谢知筠想要依靠一个外人。
更甚者说,她想跟他说一说这个梦,问一问他的想法。
对于骑术、落马、摔伤,卫戟一定比她懂行,她放着卫戟不问才是蠢笨。
谢知筠想了想,道:“我同小公爷说一说我的梦?”
卫戟嗯了一声,他安抚地拍了拍谢知筠的肩膀,起身把茶壶放到茶炉上,摸索着吹起了茶炉里的炭火。
“你说说,我听听,”卫戟顿了顿,转身看向她,道:“你莫怕,我在。”
短短几个字,谢知筠却觉得寒冷随风而去,随着茶炉里的茶水慢慢沸腾,谢知筠终于平静了下来。
“我梦到下人来报,说是阿行骑马摔断了双腿,然后我就立即出现在了家中,看到了摔断了腿的……阿行。”
谢知筠声音艰涩,痛苦难当。
卫戟不明白,那些或许不是噩梦,那是即将会出现的未来。
谢知筠忍不住裹紧了衣袍,整个人如同害怕风雪的小兔子,红着眼睛缩在自己的小窝里。
此时,卫戟端了一杯热茶,回到了床边。
他把茶盏放到谢知筠的手中,然后便坐在她身边,安静听她说话。
手里温暖起来,谢知筠长长舒了口气。
“我看到……我看到阿行已经面色惨白,双腿从膝盖处折断,扭曲在身体两侧,腿上皆是斑驳的血痕,尤其是他的膝盖,简直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