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筠松了口气。
谢渊是很传统的文人,他骨子里都是规矩和体统,不仅对子女教导严厉,对府中上下,乃至谢氏全族都格外严格。
他不许谢氏任何人做出格的事,儿女更不可能。
若是此时谢知筠面对的是谢渊,那谢渊一定会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怎可轻易杀戮,以至恩怨无休,屠戮不断。
但此刻,站在谢知筠面前的是谢知行。
即便被父亲严厉教导,即便从小到大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谢知行依旧有他自己的见地。
谢知筠很庆幸,这弟弟没长歪。
谢知行见她面色缓和不少,自己也偷偷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跟父亲期盼的一点都不同。
他永远也成不了流芳百世的文学大家,他也不可能著书问学,以后开门收徒,成就永世美名。
谢知行低低道:“阿姐,我只是个自私自利的普通人,有人要害我,要害怕我家人,我自当十倍偿还,绝不会息事宁人。”
谢知筠微微松了口气:“你能如此,我便放心了。”
姐弟俩的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
还好,还好,他们都认同彼此的观念。
话说到这里,就好办了:“晚上小公爷回来,我自会同小公爷提及,让他仔细查探一番,看看究竟是哪一方的人要害你。”
谢知行点头,就听到谢知筠道:“以后你就住在春华庭,不能再去品读斋了。”
这一回,姐弟俩的意见就不一致了。
“阿姐,我才去品读斋几日,若是再也不去,那我白来这一趟,”谢知行认真辩解,“新书还没清点完,书录也没有登好,甩手不干才遂了对方的意。”
谢知筠刚想同他分辨几句,抬头就看到他满脸认真,竟是一时没说出话来。
就听谢知行继续道:“今日你我大难不死,以后必有福禄,敢在邺州动手杀害少将军的小舅子,幕后之人一定很强的信念,或者说我死后他能得到的一定是比付出要多得多。”
“为此,他敢冒风险,也一定要动手。”
“但这一次他没有成功,他不仅没成功,还把自己暴露了出来,”谢知行头脑异常清晰,“阿姐,只要动手,就一定会留下线索,我不信他能做到天衣无缝。”
“既然如此,一击不成,我认为他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手,若他再犯,激怒的就不光是谢氏了。”
谢知筠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