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倪昌时的队伍高喊道:“我家大人,请倪将军上前说话!”
很快,行进中的队伍停下了脚步,倪昌时纵马上前,来到了最前面,可当他的马蹄刚要踏出队伍时,对面的玄素清却伸手止住了他的步伐。于是,倪昌时赶忙勒马立住,而后素清说道:“来者定是倪将军了?”
“正是末将,大人有何见教?”倪昌时马上抱拳问道。
“不敢!冒昧与将军相会,只为与将军话别!玄某有一肺腑之言愿说与将军,将军虽身陷胡营,然将军以往之所作为,于大津朝乃有大功!江山陆沉之际,他人只知避祸降贼,自讨安生,唯将军心念先帝安危,京师存亡,更兼事发急骤,变生难缓,孤军势穷,万般无奈之下,引外兵以图内援!此义举不啻郭子仪共回纥而收长安!然造化弄人,将军此刻错陷胡营,身之穷困,独自愁苦,久望故国而不可归,唉!将军之不得已,世人却难知矣,父母临年,妻子无辜,尽受刀俎鱼肉之困,玄某以为将军之忠已尽之先帝,如今当以事亲孝为先命,不呈虚死之能而望立节,不求灭名之举而捐报德!然则,父母之恩未偿则众口之怨已成!”素清说着,重重冲着倪昌时抱拳道:“还请将军珍重!”
素清的意思很明白,倪昌时引申兵救大兴城,乃是事出无奈,并非有意降申。事后父母亲眷被困只是被迫从敌,如今,既然他的忠心已经报答了先帝,现在就应该回头尽孝道了,不必挣扎在家眷与忠义之间了。
他的话音未落,倪昌时的双颊已经爬满了眼痕,他没想到,天下竟然还能有人这般理解自己,几句话便说出了自己处境的无奈和内心的苦楚,是啊,当时大兴城危在旦夕,自己除了求援申军,还能有什么选择呢?没想到,如今陷于敌阵,身败名裂。素清的话带来了新朝对于自己的评判,可以说是极大地解开了倪昌时的心结。他听后仰面向天,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唉!世人皆谓我甘心夷狄,苟图衣食!怎知我流落异方,每每遥望故国,怀想旧友,能不怆然泪下?悲风袭耳尽是萧瑟哀鸣之声,痛彻心扉。想我倪昌时,受先帝重托于前,身负国恩于后,出于礼义之乡,却入无知之俗,现今忍辱偷生,为世所忌,命也何如?罪大功小,何敢言之忠孝?古人云: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先生几句话语,拨云见日,提点开明,昌时虽愚,能不慨然?可恨我麾下五万将士皆与我同罪,背君亲,弃妻子,故土难返,祖父之嗣,竟入夷狄之族。重为天下人耻笑啊!先生雅量,不以奸贼唤之,昌时拜谢了!”说完,倪昌时双手抱拳重重拜下!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