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锦龄看着这两人面面相觑。 皇帝突然觉得颇有几分意思。 干咳一声。 太监立马将清茶递了上来,皇帝浅尝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道。 “这事也不该怪你。只怪有些人没这运气。”皇帝隐隐看了眼陆封安。 以前在他面前总是一本正经的大将军,如今竟是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池姑娘如今可是从池家搬出来了?天下无不是的爹娘,你大姐如今进了宫都记挂于你。前些时日,你大姐还求到了朕跟前。说是怕你从池家脱离出去,外界对你有怨言。还想求朕赐婚呢。” “敢问陛下,爹娘不合,做儿女的该向着谁?”池锦龄没答话,只浅声问道。 皇帝怔了一下,随即认真思索,他的父皇是皇帝。自然是什么都听皇帝的,皇帝是不会错的,错了也没错。 他的母后也是听父皇的,自然不成立。 但他的子民都是普通人。 想了想:“作为儿女不偏向谁,自然是谁有理便向着谁。同是父母爹娘,偏向谁都不公平。” 池锦龄点了点头:“民女是母亲一手养大,曾经便是冬日里,这雪天里,民女母亲都将家中唯一的袄子留给家中长辈,唯一的钱财都寄给京城赶考的父亲,锅中带米的饭永远是别人的。她的只有一碗清汤。” “即便如此,家中重活累活都是她一个人。甚至明明猜到自己相公在外另有新欢,都一直不曾进京寻找。只怕误了他的前程。甚至还自责自己帮助相公的不够多,敢问陛下,这样的女人,民女是该向着她还是从出生便不曾见过一面的父亲,以及那成为了后娘的女人呢?”池锦龄眼神直直的看着陛下。 “甚至于……高高在上的天子,宠幸了后娘的女儿,民女便要上前巴结着她们。让九泉之下的母亲寒心吗?”池锦龄语气凉悠悠的。 这一刻,皇帝仿佛看到了当初父皇眼神直视他,对他教导时的职责。 皇帝手中茶杯一抖,茶水都荡了出来。 “放肆!”太监尖细着嗓子来了一句。 池锦龄这才慢悠悠的收回眸子,摸了摸耳朵,实在是那声音太过尖利让她不大舒服。即便是宫中呆了这么多年,她对太监的声音依然很不习惯。 陆封安满脸尴尬的上前:“陛下息怒,池姑娘并无指责的意思。池姑娘……只是心直口快,并无别的意思。”陆封安也不由觉得她胆大。 这家伙竟是当众指责皇帝,宠幸的妃嫔家中娘亲不择手段,毫无底线。 陆封安又偷偷比划了手指,又比了个十。 皇帝扫了他一眼。呵,男人啊。 这都二十大板了,正事还没谈呢。 “朕还未说什么呢,你们急什么?”皇帝其实并未觉得有冒犯的地方,反倒觉得这姑娘很有几分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