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听完,“……”
真开朗啊。
他昏沉的时间居多,完全信任厉家人的生存能力,没想到他们是走得这么随心随性。
“那你们是如何确认官路的?”
厉长瑛爽快道:“好的就是官路,不好的就是杂路。”
也是明明白白。
“朝廷这些年在非军事要道的官路维修上多有懈怠,官路上的长亭短亭几乎荒废,不能以好坏一概而论。”魏堇顿了顿,怕她懊丧,补充道,“但你如此分辨,亦是合理。”
厉长瑛听到后半句,就足够欢喜了,“还有吗?”
满眼的求知若渴。
魏堇不由地闪神,克制地移开眼,认真道:“我曾看过各地舆图,可以教给你。”
“看过?”
魏堇平平常常地一颔首。
厉长瑛表情嫉妒无语得逐渐扭曲,保持蹲姿默默挪了挪,背朝他。
说得轻松,好像教给她,她就记得住似的。
魏堇看着她的背影,不明所以,稍想了想,若有所悟,亡羊补牢道:“若是有纸笔,亦或是其他方法,我亦可以画给你。”
厉长瑛霎时豁亮,举起一根烧黑了的树枝,“画在木头上,我用刀刻出来!”
魏堇岂有不同意。
舆图极其珍贵,一直由官府管控着,厉长瑛能得一份,是捡了大便宜,照料魏堇更是尽心尽力。
于是,接下来的行进中,魏堇除了路途的颠簸和身体的疲惫不可避免,其他方面厉长瑛但凡能想到都面面俱到,力求给他最好的服务,帮他尽早养好身体,贡献力量。
路上,他们赶上前方的难民或者行人,厉长瑛也主动上前询问,全都不需要魏堇费心神。
魏堇沉默地接受了。
她一个姑娘全程步行,他全程坐在板车上任人照顾。
若有少年人的自尊心作祟,他应该挫败,应该无法心安理得,应该急于证明什么,迫切地走下驴车和厉蒙一起步行,让厉长瑛坐在板车上。
可他大抵是病了,少年老成,棱角平圆。
脚偶尔落地,先前让他保持清醒的刻骨疼痛,仍然在提醒他:魏家的疼痛应该止于魏家,他不该拖慢旁人的脚步。
魏堇更加守礼、端正。
林秀平私下对厉蒙夸赞他:“胸怀广阔,又彬彬有礼,我看阿瑛与他也合得来。”
厉蒙瞥一眼魏堇,嗤道:“哪里胸怀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