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城墙、漫天的黄沙、死亡与鲜血,是江位对长城最鲜明的印象。
朝阳殷红,把高耸的城墙染成绮丽的红褐色。
王昊丢给江位一件的褶皱的布衣,告诉江位在长城的日子里,便以穆辞事务官的身份生活。
“什么是事务官?”江位问道。
王昊看了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江位,浓眉微微舒展道:
“就是佣人。”
江位深知,出了魏国启麟侯府,他必须学会放下侯爵之子的高傲姿态。
此时的他,正提着一大桶水,往穆辞寝卧走去。
一侧的城墙上满是斑驳的刀枪剑痕,不少地方新旧不一,已是被修补过多次。
羌人骚扰频频,长城也如天下各处一般不太平啊。江位轻叹。
“愣小子,好好的无故叹什么呢?”
迎面走来一个奇异的少年,见江位提了个大水桶唉声叹气,压着嗓音问道。
这少年穿着一件宽大的旧麻袍,头戴一顶黑黢黢的破皮帽,脸上手上似是故意为之一般的涂满了黑煤,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嘻嘻而笑,露出与全身极不相称的两排雪白细牙。眼珠圆润,甚是灵动。
江位见到这少年心里一愣,竟口无遮拦地把心中所想说了出去:“我叹这天下纷乱已久,各处都不太平。”
少年见江位容貌昳丽,谈吐不凡,于是跟着江位一路闲谈。
“你这模样倒是不像打杂的佣人。”少年道。
“那你说,我像什么?”
“你像个落魄的爵爷。”
江位漆黑的眼眸一颤。
“我像爵爷,你却像个叫花。”江位脸上洋溢起坏笑,掩饰着波动的情绪。
少年也不恼,只是嘻嘻而笑。一路跟着江位,同他聊着许多世间的趣事。却不肯进穆辞书房去见这位德高望重的长城守护人。
江位笑着说道:“你羞见穆老?”
少年在卧房外轻轻骂着:“这臭老头儿的一点都不好玩,成日板着脸,我才不见他。”
“堂堂黑罡军统帅,怎么到你这成了臭老头儿?”
少年一声冷哼:“别人怕他,我可不怕。”
江位心里一惊,隐隐感到这少年的不同凡响。
深秋的大漠下起了淅沥的小雨,落在石制的屋檐上,漾起一朵水花。
少年单薄的身子立在雨中,深秋的寒气夹杂着小雨,惹得缩了缩脖子。